掏出工作证,林蔓解释道:“我来找徐飞徐秘书,我有一份文件要交给他。”
卫兵给林蔓打了一个手势,让她站在原地等。
紧接着,他向里小跑了几步,对着一个房间里的人说了两句。
不多会儿功夫,卫兵转身走回到林蔓跟前,让林蔓继续等待。林蔓越过卫兵的肩膀,见到卫兵刚才敲开的门里走出来一个穿灰色列宁服的男人。但见那人一路小跑到了走廊深处,又敲开了另一个办公室的门。林蔓记得那个办公室正是徐飞的办公室。
顷刻间,林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见列宁服男人敲开门后,对着门里的什么人说了几句话。
按道理,徐飞应该不在办公室啊?难道他在?
猝不及防地,林蔓看见徐飞从门里走出来。
在对列宁服男人耳语了两句后,徐飞就迈开了步子走向林蔓。今天的他跟以往的装束不同,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衬衫领口敞开了三粒扣子,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脚穿质地不错的皮鞋。皮鞋没有抆得锃亮,黑得有些暗沉,像是刚刚去了什么灰尘仆仆的地方,沾了一层薄灰。
转眼间,徐飞就走到了林蔓跟前。
又是猝不妨地,林蔓只失了半刻神,再抬起头时,就正对上徐飞那一张冷冰冰的脸。在白瓷瓦亮的顶灯下,他高高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边上反射出一抹淡淡的光。
“是刘中华让你送来的?”徐飞淡淡地说道。
“他让我交给你。”林蔓把档案袋递给徐飞,转身要走。
接过档案袋,徐飞向林蔓又迈进了一步,漫不经心地拦住了林蔓离开的路。一下子,他高大的身影将林蔓笼罩其中。冷冷地,他对林蔓说道:“我有东西要给刘中华,你在我的办公室等一会儿,我整理出来给你。”
彼此瞬时拉近的距离,猛然让林蔓怔了一下。紧接着,她的脸上飞过一抹霞样的红晕。
其实在外人看来,林蔓和徐飞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近,依然保持在正常交往的距离之内。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这样的距离,也足够让林蔓忽然心跳不已。
表面上,林蔓故作常态地答应徐飞道:“嗯,好!”
徐飞引着林蔓往办公室走。
林蔓静静地走在徐飞的身边。
不时地,林蔓以眼角的余光瞥向身旁的徐飞。她发现徐飞一向寸短利落的头发稍有些长了,眼中尽是疲态。仔细看,他下巴上长出了些许细碎的胡渣。偶尔挨得近了些,她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烟草香味。
林蔓暗想:看来,徐飞不是开了几天通宵会议,就是出差去了外地,刚乘长途火车回来。
领林蔓进办公室后,徐飞让她坐在桌对面的沙发上。
“你等一下,我把文件找给你。”徐飞坐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了抽屉。
坐在沙发上,林蔓左手握着右手。徐飞没对她说话,她也没话对他说。办公室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唯有徐飞翻找文件的“哗哗”响。再有,就是人的轻轻的呼吸声。
等了一会儿,林蔓恍然觉得办公室里太安静了,静得竟能听见她自己轻微的呼吸声。最要命的是,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急了些,一早被母亲培养出来的冷静淡然,此时此刻竟全都消失无踪。
短短的三分钟,长得像一天。
林蔓从来没有度过这样长的三分钟。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林蔓从心猿意马的恍惚神情中狠拉回来。
勉强平复了心神,林蔓和徐飞一起看向骤然响起的门。
“什么事?”徐飞停下了手上翻找文件的动作。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徐秘书,矿场里又发生了二次塌方。”
徐飞神色突然凝重,急步走出了办公室。在徐飞出去反手关上门的一刻,林蔓有意留心他和外面男人的对话。
徐飞道:“伤员情况怎么样?”
男人道:“正在抢救。”
徐飞道:“慰问工作安排在晚上。”
两人的对话声越来越模糊,伴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抬眼看向徐飞的办公桌,林蔓的目光停留在了桌角上的电话机上。
突然间,她想做一件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机会做的事。
起身走到桌前,林蔓拎起了听筒,拨通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公安局电话。
“喂,我是秦峰的爱人,有急事找他。”林蔓对着话筒说道。
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男声回道:“他正在开会,要不你等一下再打来。”
本着查验到底的精神,林蔓再次对话筒说道:“能不能让他出来接个电话,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陌生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为难地说道:“这样啊!那你等等,我去叫叫看。”
持着电话等男人的回信,林蔓在心里做了好准备。一旦男人说秦峰不在,那就证明徐飞和秦峰确实是一个人。而如果秦峰在……
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人在电话那头说道:“你等一下,我把他叫过来了。”
“什么?”林蔓愕地变了脸色,立时向门看去。
外面同时传来一阵皮鞋踏在地上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