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1 / 2)

“那么,你的母亲还好吗?”蝰蛇沉声道。

“好,她一直很好!”林蔓冷冷说道。在心里,她还想再补充一句,说她母亲活得比她好多了。至少,在她死的时候,母亲依然无病无痛地活着。

想来,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恐怖。

始终逃脱不了母亲掌控的林蔓,曾寄期望于她至少比母亲年轻,她可以耗到她死。可谁成想,母亲不光在其他的一切上碾压她。就连在身体上,她都远远地好过她。这简直让她绝望到崩溃。因此,在她的死的那一刻,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

死亡于她而言,一点也不是坏事。

也只有死亡,才会让她得以逃脱母亲的掌控。

蝰蛇道:“其实我是想问,你和她相处的怎么样?”

“她……”林蔓恍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你为什么一直问这些?”林蔓看蝰蛇的眼神中,又重新有了警惕的味道。

蝰蛇不语。一辆铁罐子车从车旁开过,车子里顿时暗了下来。林蔓看不清蝰蛇的表情,唯能见到他明亮的眼睛骤地暗了下来。一些很复杂的情绪萦绕其中。林蔓摸不透那些情绪里都参杂了什么。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共情从她的心底不能控制地生出来。凝看着蝰蛇的眼,她能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你该不会说,你认识我父母吧?”林蔓冷嘲地笑了一下。

蝰蛇道:“我……”

顿了一顿,蝰蛇又恢复了他一直以来的淡淡语气:“我一直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该会有一对什么样的父母。”

林蔓冷哼:“反正,就是一个不配做父亲的父亲,以及一个不配做母亲的母亲呗!”

林蔓讨厌蝰蛇问她的问题,简直厌恶至极。

她感到很后悔,为什么要对蝰蛇说实话,她完全可以对他瞎编一通。

手里茶缸的豆花凉了,她再也没有心情喝。

还茶缸回蝰蛇的手里,林蔓推门下车。她连声告别的话都没有对蝰蛇说。单凭蝰蛇这日问她的一系列问题,她就决定将来再也不要见他。无论他给她什么……

下车后,林蔓横过马路,朝着跟车头所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想早一些甩掉蝰蛇,于是走的很快。她想永永远远地甩掉他。

“林蔓!”

听到蝰蛇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蔓更加快了脚步。

啪嗒啪嗒~~~

林蔓越走越快,几乎小跑起来。

“林蔓!”蝰蛇又喊了一声,追上了林蔓,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猛地被蝰蛇拽回眼前,林蔓对他再不客气,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见到你,我想你也不会想再见到我。”

感受到林蔓的怒意,蝰蛇妥协地放下了手,轻叹了口气:“你……”

“行了!”林蔓抢白了蝰蛇的话。依稀的,她知道蝰蛇要说什么。精明如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蝰蛇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仍然想蒙住双眼,不去承认那事。

蝰蛇被林蔓抢断,依了她的意思,再不说下去。

林蔓道:“你用不着对我说,我不想听。”

蝰蛇道:“好,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

林蔓抬眼看向蝰蛇,蝰蛇的眼中尽是愧意,丝毫没有了平日里意气风发的光彩。对此,林蔓并没有感到一丝半点同情。她只觉得厌烦。她厌烦蝰蛇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尽管蝰蛇一开始是她招来的,但后来她也下定决心再不见他。可是蝰蛇偏不让她如愿,一次次地降临在她的面前,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帮她。他想做什么?莫非是想弥补什么,甚至是想重拾什么?

“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过你的日子,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大家以后就当不认识吧!”林蔓冷冷地说道。不等蝰蛇回话,她转身离去。她知道蝰蛇仍然站在原地,他一直在望着她的背影,希望她回头。她不屑地冷笑,偏不让他如愿。

走出兴安街,林蔓沿着大道,朝着来时方向走回去。

大道的两边尽是清一色的白桦树。白桦树上,光秃秃的枝干上堆着雪层。偶尔一阵大风刮过,枝干随着狂风摆舞,摇下了一地的雪。

走着走着,林蔓放缓了脚步,仰望头顶摇曳的枝干。

积雪从枝干上掉落下来时,恍然一看,好像是一场小范围的雪。透过飘落下来的雪花,林蔓看向枝干以上的苍白天空。

广阔无垠的天空里,什么都没有。

突然,林蔓有了一些感触。向着她从未祈求过的老天爷,她破天荒地许了一个愿。她期望,她的世界里再也不要有那两个人出现。最好,她能有一个橡皮抆,可以将那两个人从她心底彻底抹去。她要将他们抹得干干净净,干净得就像是她此时此刻抬头仰望的天空,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影子。

林蔓回到家时,恰逢小周从院里出来。

“我正要去接你。”小周意外道。

“我刚好想走走,就走回来了。”林蔓轻笑,推门进院。

走到门前,林蔓听见一阵粗声的吵嚷。她略一细听,发现门后的吵嚷声中不止一个人。那是各种嗓音交杂在一起的吵嚷,此起彼伏,屋顶几乎都被掀开了。

“来客人了?”林蔓转头问小周。

小周一脸难色:“你进去就知道了。”

话罢,小周快步绕去了屋后。

林蔓一头雾水地推开门。

进门的一霎那,她险些以为她进错了门。要不是同小周一起进的院子,当她第一眼看见屋里场景时,头一个反应就是退步出门。

原先宽敞的客厅里,到处都是人。沙发上挤满了人,餐桌边的椅子上坐满了人,甚至就连茶几边的地上,也有五六个人坐在那里。几个满脸污垢的孩子爬上了桌。与之对应的,茶几上也趴着几个毛头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