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梅犹如一记老拳打在棉花上,不仅没讨得半点好,还被冷嘲热讽了一番,她顿了一顿,咬牙道:“明人不说暗话!玉小姐,我只问你一句,你好歹也是林将军的女儿,那秦艽就是你的表妹,她虽然做了些错事,险些伤害了你,可是你也不该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她一辈子被毁!你为什么就不能宽容一点,放过她?”
刘如梅气势汹汹地问出口,话一出口,已觉气氛不对。果不其然,玉珺当下便放下脸来,冷笑道:“刘小姐既然知道我的出身,方才又何必明知故问说那样的话。莫非刘小姐存了心,就是要让我难堪?既然刘小姐问,那我就回答你,秦艽她是罪有应得!若她没罪,京兆尹也不可能那样判!”
“你还不是仗着有人撑腰!”刘如梅翻了个白眼。
玉珺笑道:“我劝姑娘还是谨言慎行。秦艽之案是圣上下令彻查,又是京兆尹大人不眠不休几夜才审理出来的。姑娘说我仗势欺人,是说圣上偏袒于我,还是京兆尹大人公私不分,胡乱判案?”
“我爹一向公正廉明,刘小姐若有怀疑,大可告到圣上跟前去!”司马瑞珍见牵扯到自家爹爹,不由地出口袒护。
“你,你……”刘如梅一时无语,节节败退。
“姑娘们这是怎么了?”余氏的声音适时地落进众人的耳里,姑娘们见她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一旁,身后正是方才已经四散开去赏花喝酒聊天的夫人们。她们也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久。众人赶忙齐齐起身行礼。
余氏走到玉珺跟前,挽过她的手,对众人道:“今日大家能来我府上我很高兴。我盼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么个乖巧伶俐的女儿,我自然希望大家都能认识她。从前我家珺儿吃了许多苦,有歹人几次三番想要害她,如今那歹人还不容易伏法了,我就希望她往后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陪在我身边。我的女儿她姓玉,我不管她从前生父、生母是谁,往后,她就犹如我亲生,我不能容忍她受半点委屈。大家伙说我仗势欺人也好,狐假虎威也罢,往后我就护着我女儿了,谁若是要欺负她,就先踩倒我再说!”
她话说得极重,一双眸子精光乍现,直直地落在刘如梅的娘亲段氏身上,问道:“刘夫人,你我同为父母,将心比心,你说,是与不是?”
段氏赶忙点头,道:“夫人说的极对,可怜天下父母心。玉小姐能有你这样的娘亲,是她的福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向自家的女儿,没过多久,便借口家中有事,灰溜溜地离开了。
场面不久后便恢复了热络。大家聊着天,不知何时就说起了不久的木兰秋狝。在场的不少女眷都摩拳抆掌,只等木兰秋狝时能随父、随夫一同前去。
司马瑞珍拉着玉珺低声道:“玉小姐可会骑马?听说每回木兰秋狝都给女眷特设了几个节目,其中之一就是赛马,姑娘们都想趁这个机会显显身手,我骑术不精,就怕到时候会丢脸。”
“赛……赛马?”玉珺当下有些诧异,“我根本不会骑马啊。”
前一世时她要么在乡下田间跟着娘四处奔波,要么在深宅大院里呆着,学习女红,根本就机会出门,更别提骑马了!唯一一次摸到马,还险些被马蹄子撂倒,吓得她从此见到马就绕道走。
让她骑马都已经是不可能了,还赛马?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到时候可以不参加赛马吧?”玉珺试探着,司马瑞珍道:“不去倒也是可以。只是刚刚和你说话的刘如梅就是马术高手,还有林南蔷,她自小在林将军身边长大,听说马术精湛。你和这两人都有过节,我只怕到时候即便你不下场,她们也会使尽法子逼你出赛。”
“那我就不去,她们能奈我何啊?”玉珺咬着下唇,想着到时候若是不成,她就抱紧郑世宁这课大树寸步不离。郑世宁今日因着太后召唤去了宫里没能到场,回头她一定要跟郑世宁说说这事。
哪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恰好被一旁的余氏听到,她当下便伸了脑袋过来,道;“你可是我的女儿,不会骑马怎么行!”
余氏自己是山匪出身,当年骑着一匹枣红骠马在山林间穿行不在话下,飒爽英姿一下子打动了木头疙瘩一般的玉太傅。如今见玉珺不会骑马,顿时觉得天都快塌了,摩拳抆掌道:“别怕,你不会骑,我教你。保准三天就能跑,五天就是骑术高手!”
“夫人这么说我可不客气了!到时候你把你教出的徒弟放下场,同我女儿较量较量!”一旁的夫人听了大笑,余氏毫不含糊道:“那有什么,赌就赌。”
玉珺在一旁叫苦不迭:她真是怕马啊!马鼻子一哼气,她就腿软!可眼下这么多人,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她原以为余氏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当真还把这事儿放心上了。隔日,余氏就将骑马的一身行头给她备好,又特意给她挑了匹温顺的白马,玉珺几番推辞都被余氏压了下来,不管她说什么,余氏只一句话:“放开胆子跑!别怕!”
只可惜,玉珺在骑马上的天赋实在是差得难以想象,即便是余氏这样的名师也难以调-教玉珺这样的徒弟。在余氏教玉珺骑马的第三天,余氏把所有的豪情壮志都抛在了脑后,她恨恨地看着好不容易爬山马,却动也不敢动的玉珺,摇头说道:“我的姑娘啊,为娘知道你怕马,可我不知道,你竟是把马当成了祖宗了!你倒是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