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路笑着说:“还真是踢馆的。”
阿姨说:“做不做?”
阿海说:“做,当然做。阿姆,帮我杀只鸡。”
“好呢。”
于路凑过去看了一下,上面有白切鸡,酿豆腐,松子鱼和鱼羊鲜,别的都还好,但是鱼羊鲜于路根本就没听过:“这是哪里的菜?”
“徽菜。你先帮我剁肉,做酿豆腐。阿伟,去帮我磨芝麻粉,用白芝麻。我来杀鱼。”阿海捞了一条两斤重的草鱼,开始杀鱼。
于路拣了一块最好的五花肉,一边剁肉一边看阿海处理鱼,松子鱼也算是本地菜系,不过因为做法太复杂,费时费力,阿海没有将它列入菜谱中。
阿海将鲜活的鱼刮鳞去腮,剖去内脏,用布将鱼身上的水分吸干,切下鱼头,贴着鱼脊骨和胸骨将整条鱼肉批下来,然后用斜刀法将鱼肉横竖切成丁状,但又不使肉脱离鱼皮。切好鱼,用黄酒、盐等腌制入味,又开始挂糊。
于路一看这个过程,只觉得复杂无比,费时费力,难怪他不列入菜单中,要是有谁点了这么一道菜,那顿饭估计也就只能做几条这样的鱼了。
光这条鱼,没有半个小时下不来,阿海手脚麻利,中途还抽空将阿姨杀好的鸡给蒸上了。
至于鱼羊鲜,倒是没松子鱼那么复杂,只是选料上非常讲究,据说要鳃鱼最好,但是他们这儿没这个鱼,只能用鲫鱼代替。
这顿菜做好之后,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于路亲自送菜上去,对方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还在跟服务员阿姨抱怨菜上得太慢。
于路端着松子鱼,张易伟端着鱼羊鲜,赵晓阳端着白切鸡,阿姨端着酿豆腐依次上菜,菜一端出来,周围还没走的食客就都抽动起鼻子来:“做的什么菜?太香了。”
“那金黄的是什么,菜谱上没见过啊。”有人说。
有老饕认得:“看着像松子鱼,不过饭店的菜单上并没有啊。”
于路将盘子放下:“让二位久等了,不过凑巧都刚出锅,可以趁热吃,请慢用。”
这几道菜费时各不相同,复杂程度自不必说,一般饭店基本不会讲究同时出锅,总是一道一道来,哪个先好先上哪个。于路说这话的时候,那个有点肥胖的大厨扯了嘴角冷笑一下,举着筷子,似乎等着找碴。
大厨伸筷子的第一个是松子鱼,他夹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然后半晌都没说话。鸿运老板见他不说话,自己只好去夹菜,然后也出现了同样的表情。大厨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去尝别的菜。
不多时,于路就发现这两个人如斗败的公鸡一样脸色灰败,阿海从厨房里出来了:“二位吃得还满意吗?”
两个人都放了筷子不说话,阿海说:“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教,我好及时改进。”
两人还是不说话。阿海说:“想是不合二位口味了。不过菜已经做出来了,不吃也得给钱。”
张易伟在一旁小声和赵晓阳嘀咕:“我日,这就不吃了,我们都没尝过好吧,真他妈浪费粮食。”
周围的食客都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一桌,心想这怎么回事,有心急的食客说:“喂,好吃不好吃你们说句话啊。”
鸿运老板终于开口了:“师傅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
阿海冷冷地说:“过奖,我并没有什么名气,名不见经传的小饭店厨师而已。松子鱼和鱼羊鲜菜单上并没有,算是给二位专门做的,还没有定价,每道菜一百二十八,吃不完可打包。”
肥胖大厨倒吸了口凉气,一道松子鱼用两斤的草鱼,七块五一斤,才十五块钱,就算是费工多一些,卖上五六十块,已经顶天了,结果他要翻一番。肥胖大厨说:“你们这店不厚道,漫天要价!草鱼才七块五一斤,两斤重的鱼你居然卖一百二十八,太宰人了!”
阿海冷笑一声:“我家的菜明码标价,有没有漫天要价,各位顾客都很清楚明白。这二位老板一来就点名要我们菜单上没有的菜,说做不出来,我这店就不配叫海霸王。可是二位点的全都是河鲜!我如今给二位做出来了,却原来是你们吃不起。一百二十八一道菜,你去物价局告发,看他们会不会说我们扰乱市场秩序。”
食客们都明白过来,原来是有人踢馆来了,有人不由得义愤填膺:“吃不起就别吃,装什么大爷,一百二十八块钱一份,你不吃,我们吃!穷逼就别瞎逼逼。”
鸿运老板抆了一把汗,赶紧掏了钱包来付钱,大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于路说:“二位是不吃了?阿姆,去拿几个饭盒,给二位打好包,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送走踢馆的,食客们嚷嚷起来:“老板,那松子鱼也给我们做呗,别光卖给不识货的人啊。”
阿海笑了一下:“这菜太费工夫,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得等以后我们店里厨师人手够了再做。”
“那老板赶紧招人啊。”有人说。
阿海看着于路:“你们问老板吧,要等他出师了才行。”
于路笑了起来,自己肩上担负的负担还不轻呢,得抓紧时间出师才行。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佛跳墙
踢馆的人走了,看热闹的客人也陆续离开,这时都快三点了。于路看了下时间:“走,赶紧去买手机,一会儿又该吃晚饭了。”
阿海坐着不动,于路推他:“走啊,买手机去。”
阿海意外地看着他:“给我买?”
于路说:“嗯,你自己去选个。”
张易伟哈哈笑起来:“海哥,你知道你现在跟老板的关系看起来像什么吗?特像两公婆,你主外,他主内。”
于路瞪他:“就算是像两公婆,那也是我主外他主内,他不是一直都在厨房里主内么?”
赵晓阳在一旁嘿嘿憨笑,不说话。阿海伸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屁!”
张易伟逗于冰:“阿冰,你阿伯和阿海叔叔,谁主内谁主外?”
于冰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看大家闹得高兴,便也来凑热闹,伸手指着阿海:“叔叔主内。”
张易伟噗一声笑出了声,于路呲牙做鬼脸:“我说了吧。”
阿海看一眼于路,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抗议的话,好像对这个玩笑并不热衷一样,其实心里却在偷着乐。
张易伟琢磨不透阿海的想法,忌惮他会记仇,便转移了话题:“老板,咱们店里拉条网线吧,安装一个无线路由器,这样客人来吃饭,就有免费wifi了,保准生意都会好一些。”
于路说:“拉网线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