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躺倒在床榻上无比的纠结着。
合须见她依旧还未来,便犹豫着在房门停顿了顿,唤道:“小小姐可沐浴好了?来正厅用晚膳吧,大人与姜小姐一直在等着。菜都已经热过一遍了。”
年年听到声音更加无比抓狂了,不想让弦哥哥等着,但自尊使然。
“不用等我了,让他们先吃吧。”她抱着被褥道。
“小小姐不用晚膳怎么行呢。”他在外头有些急道。
但里头的人儿似乎是铁定了心,一声不吭的也不理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面子最是软了,方才听阿俏那样说,觉得自己都没脸去同他们一起用膳呢,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尊心比较强罢了。
合须见左劝右劝不得,便绕回了正厅,对着君无弦言道:“小小姐她,正气头上,不肯过来用膳。”
此言也是思前想后才这么说的,先前就是这位小祖宗吃姜大小姐的醋才跑回房的。
但对于阿俏后来说的话,二人皆不知。
遂为了保全两家,合须寻思着便将话头移到先前,不愿再多事。
“我亲自去请吧。”姜瑾看着已经没了热气又凉掉的菜道。
君无弦握住她的玉手,缓缓摇头,随即起身自己去劝。
阿俏心里很虚,但说出来又不好,不说出来也不好,一时间也是难以抉择。
“你有何话要说?”她见到丫鬟如此,便问道。
“小姐……就是方才……方才奴婢对小小姐说了一些话,惹的她不高兴了。”她老老实实的断断续续说道。
“什么话,说罢。”姜瑾出乎意料的平淡,并没有愠意。
于是阿俏仔细的观察其面色,便毫无畏惧的道了出来,“奴婢也只是说实话而已。大人同小姐本来就是两情相悦的一对,日后定然也是要成婚的。可小小姐听不得实话,便哭了,就任性如此了。”
“你可知道,她是何岁数?”她定睛抬眼瞧她。
丫鬟阿俏咬了咬唇,道:“小姐,奴婢错了。”
合须这个时候帮腔道:“大小姐就莫要责备阿俏了,此事也皆因为我,没能及时开解小小姐她。”
姜瑾轻轻叹息,此事都已经这样了,再去责备谁也是无济于事。
她默默的望向君无弦离去的地方,再看着凉掉的菜,道:“再去热一热罢。”
一旁的下人诺,将菜撤下热第二回 。
阿俏虽知自己不应该同小祖宗计较,但是心里还是有气。
凭什么呀,非要让她们大小姐迁就。
还让王侯大人亲自过去,大人也是为了小姐不难堪,所以才如此的。
这样闹得两相不和,那年年小姑娘可不就是个……
算了,这样难听的话也就不说了。
君无弦身形纤立,轻叩房门。
“我都说了我不去,你烦不烦呀。”年年不耐烦的从被褥里出来,坐直对着门边道。
但那人影却不是合须,而是……
她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对,便立即改口道:“是……弦哥哥吗?”
“是我。”他清越道。
年年立即到梳妆台上,对着铜镜整理了下,确认完毕没有什么不妥之后便拉开了房门。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对自己笑,也不是往日那般温润的模样了。
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歇,眼眶里似有泪意在聚起。
弦哥哥,还从未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他真的生气了吗?
于是年年便立即道:“我知错了,知错了。弦哥哥不要生年儿的气。”
面前的谪仙人儿缓缓探出玉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脑袋上,叹道:“年年,该长大了。”
她更加委屈起来,很想哭,道:“长大?长大有什么好,你们总是让年儿长大。年儿不要,长大了,弦哥哥便离我越来越远了。”
君无弦的眼如深潭一般流转,他收回手,转身背对着她道:“世事岂能如人左右。”
他轻叹一声转过身来,见她已经是泪流满面的抽泣着。
“你父亲将你暂且安置在本候府上。若他回来瞧见你如此模样,让他岂不心伤?”他温声道。
年年蓦地停止了哭泣,仔细想了想,父亲对自己珍爱如宝,而现在她是受了父亲于弦哥哥所托,才暂且小住在府邸内。
若父亲回来发现自己并不快乐,介时定要让弦哥哥为难的。她不想让他为难。
遂她迅速的将自己面上抆拭了一番,而后努力正腔道:“年年明白了。”
君无弦恢复了温润的面色,对她笑道:“去用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