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仪摸了摸这壳子的脸,无奈:“你认识?”那画眉认出了剑修。
宋时皱着眉回想,半晌摇了摇头:“没印象。”
这地方不再隐秘,两人便往回走,准备去沧源给他们准备的客房瞧瞧,行至半途,被人拦下了。
这人瞧上去很年轻,容貌昳丽,神情高傲,一身的衣服凑齐了彩虹七色,难得的是,这寻常人穿起来必然土到掉渣的混合色彩竟让他穿出种高贵明丽之感,封仪瞧着他肩头神态恭敬的画眉,恍然道:“孔雀?”
封仪在论坛上看到过相关的帖子,地球上飞禽之中身份最高的,便是这唯一一只遗留下来的孔雀孔翎了,据说妖修们集体传送走的时候它还是个死蛋,后来竟孵化了出来,成了如今的模样,又因为妖修们期望他能顺利长出成年的标志——翎羽,所以得名。
是的,眼前这只,是个未成年。
被封仪叫破身份,孔翎一惊,转向宋时,气势汹汹地质问:“他怎么认识我?你是不是告诉他了?”
宋时摇头:“我没有和他说起过你。”
孔翎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一根筋的剑修继续道:“也没有说过我曾经看见你掉毛的事情。”
封仪:“……”
孔翎跳脚:“那是换毛!不懂不要胡说!”
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孔雀的黑历史什么的,封仪望天。
画眉更是惊恐万分,知道了殿下的私事,不会被灭口吧!小眼珠一转,小巧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就想飞走,却被结界阻住。
等一下,结界?
孔翎伸手探了探,神情凝重:“结界?”剑修没有这般周到,那么无声无息布下这结界的只能是……他转向白衣的陌生修士,唇角扯开个怎么看怎么欠揍的傲慢弧度:“你就是画眉说的美人?”
封仪带入想象了一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小孔雀,心里觉得好笑,于是态度平缓、不疾不徐道:“你好,我叫封仪。”
脾气挺好的啊?孔雀于是去瞧画眉。
撞在结界上的棕褐色小鸟落在了一块青石上,小模样委屈得不得了:“美人刚才对我好凶的qaq”
孔雀下了结论:“肯定是你的颜色不够鲜艳。”←然而因果之间并没有一块下品灵石的关系。
瞬间垂头丧气的画眉:“……”
——飞禽的世界,羽毛鲜亮和嗓音优美就是最大的道理,如此简单粗暴。
默默围观的神修此时才淡淡接着道:“我是宋时的道侣。”
孔雀画眉:“!!!”
不知心中涌过多少惊涛骇浪,良久,孔翎恢复了声音:“等等,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个门派的?”
封仪悠然道:“无门无派,今年春天才闭关出来的。”
孔翎险些吐血:“这么快和冰块好上了?”他一时口快,把私底下给剑修取的外号说了出来。
对于修士而言,结为道侣是一件再如何慎重都不为过的事情,求道路途上的伴侣,绝不可草率决定。
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如何能让这陌生的修士作下如此重大的决定呢?难道是被强迫的?孔翎用一种‘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强抢民男’‘人渣’这样的眼神去瞧宋时,表达无声的斥责。
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怀疑,剑修懒得理会,封仪却不愿见他被冤枉,道:“我和他认识几百年了。”
有些消息,网络上找不到,去到当地,却是能问到的。
封仪虽然只有拍戏的时候离开b市,但他却借着当年洞庭仙人留下的平安符,托梦给遗留下来的信徒,询问闭关后发生的一切。
结合几个信男信女的见闻,他推断出之后发生的事情,即使是自认薄情如封仪,也陷入了难言的震撼当中。
如果没有宋时以他的名义数百年如一日地庇佑百姓,让百姓继续信奉洞庭仙人上供香火,很难说封仪能不能撑下来,会不会直接泯灭了神智,消散在天地之间。
此等诚心,日月可鉴。
在震撼之后的,是感动,或者说,是感恩。
如同封仪曾经对宋时所说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反正,这块小石头这么执拗,怕是也只能在他怀里捂热了,不是吗?
瞧见封仪显然是乐在其中的神色,孔翎愤愤道:“我不管你们了!”他掉头就走,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回头不情不愿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封仪笑着捧场:“嗯嗯。”
他这次是真的说完了,刚转了方向准备走,画眉虚弱地叫了一声:“殿下~”我找你来是什么事儿你忘了吗?
孔翎还真没忘,但如今叫他如何说?叫宋时的道侣再唱首歌?这怎么听怎么像调戏,宋时一定会拔剑的吧?不是怕打架,关键在于打不过qaq恼羞成怒的孔雀妖假装没听见,直接走了,封仪善解人意地提前开了结界,目送小孔雀的身影消失,这才走向棕褐色的小鸟儿。他神色温文,唇角含笑,画眉却忍不住颤抖起来,高声求饶:“美人儿手下留情——”
三分钟后。
被拔了身上最长最漂亮的一根羽毛的画眉嘤嘤哭泣,始作俑者还有点嫌弃那根棕褐色的羽毛,大发慈悲地留给他作纪念,叮嘱:“再听见你喊美人儿,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拖长了调子,意有所指:“我养了一只猫。”
本来还暗搓搓地想着美人儿会存好他的羽毛作纪念的画眉:“!!!”
狮虎区离这儿远些,客房还近些,于是封仪和宋时先去了客房。
那是座小小的竹屋。
青翠的竹色招人欢欣,踩上去会有细微的吱呀吱呀声响,并不嘈杂,像是稚子的呼吸一样引人心喜。
这儿的地势并不平坦,错落起伏地缀着几座竹屋,距离不远不近,现在其他几座里还没有人,不知是空着,还是客人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