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座和普通的罗汉床一样大小,上面放着方枕,靠着后面的话还能将方枕垫在腰上。楚恪宁一直以为,这座位尊贵好看而已,肯定坐着不舒服。
现在试了试,没想到居然还挺舒服的。
坐下了,朝臣们叩拜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恪宁去看韩耀庭。刚刚还一脸严肃冷冽的皇上,这会儿已经是笑颜逐开的,看着她道:“你说吧。”
楚恪宁便看着下面的朝臣,淡淡笑着问道:“本宫辅政,何人不服?尽管道来。”
半天,竟然没人敢说话。
楚恪宁转头去看韩耀庭,他对她一笑。
第210章
暮色缓缓降临,苍茫的大地笼罩在了黑暗中。城门楼上站立的兵士面容冷峻,他们面对的是黑沉沉的茫茫大海,身后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大豫朝的广袤土地。
山河锦绣,大漠孤烟,这些绝美的风景,是他们要挡在之前,誓死守护的。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笑几家愁。人家夫妻共罗帐,唯我飘零在外头。”突然响起有些凄凉的歌谣声,让暮色中的悲凉更加的浓厚起来。
城门楼上,几个兵士愕然的转头看,一个守城士卒手里拿着长矛标准姿势站立,面对着大海,突然就唱起来了。
尽管歌声悲凉,但是……这是在当值啊,在守城门啊,难道守城门的时候还能唱歌?
另外几个守城士卒面面相觑了一下,赶紧站好,估计一会儿守将就要出来了。
果然,随着一声怒斥:“钱景亮!你还让不让人睡觉啦!”的叫声,一个穿着青布中衣,白色松裤的中年人从城墙上的角楼里跑了出来,跑到了那个守城士卒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说你一个京城人士,总唱我家乡的小调干什么?!”
这个守城士卒,正是许久未见的钱景亮。
钱景亮看着守将笑着忙道:“蔡监门,彭将军说了,大敌当前,夜间值守的监门守将和兵士绝对不能睡觉,要是被巡查的发现了,是要杀头的。”
“你居然还敢教训我?”蔡监门很生气,一脚就踢向了钱景亮:“你好大的胆子敢说我,敢说我!”
踢了好几脚,却只有一脚踢着了,钱景亮跳来跳去的躲:“哎呦,小心,仔细踢疼了您的脚!”
蔡监门停住了,又好气又好笑,瞪着他半天才道:“你少给我使京城纨绔公子哥儿的那套!告诉你,我……”
“监门,监门!”蔡监门的话还没说完,从城墙下面一路跑上来一个兵士,气喘吁吁的:“彭……彭将军来了!”
蔡监门腿一软差点跌倒,连滚带爬的去角楼穿衣裳甲胄。
钱景亮便站直了依然看着面前的大海,其他站岗的兵士们也跟着站好,原本以为他终于消停了,谁知道耳边又想起唱歌的声音。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笑几家愁。人家夫妻共罗帐,唯我飘零在外头……”
随着歌声,蔡监门已经用十万火急的速度穿好了衣衫甲胄,佩戴着宝剑冲了出来,过来在钱景亮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然后做出来回走巡查的样子。
歌声终于停了。
过了一会儿,楼梯那边传来了整齐的靴子踏步的声音,蔡监门打起精神,过来在楼梯边上,一位四十来岁,面容黝黑,身形高大的将军走了上来,蔡监门单膝跪下:“彭将军!”
彭将军点了点头,走到了隘口,看着前面的大海问道:“如何。”
“并无动静。”蔡监门跟着过来道:“来犯之敌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是严阵以待,他们现在动手,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话没说完,突然听见不远不近传来了几声咳嗽。
是钱景亮在咳嗽。
蔡监门一下便停下不说了,心中很是惴惴。
果然,彭将军转眼看着他,脸色黑沉声音严厉:“小小守城,竟然如此轻敌?谁给你的胆量?!倭子国人一向阴险狡诈,你可知道,昨天在肃北道已经截获了一名游水上岸的倭子国密探!他们是在查探我们守备的虚实,查探我们的兵力部署。大战在即,你怎能还有如此轻慢之心?!”
蔡监门吓得跪下了:“属下罪该万死!属下一定恪尽职守,提高警惕,充分备战,再不敢有轻敌之念!”
这也是钱景亮教他的,认错要快,态度要诚恳。
彭将军道:“皇上御驾亲征,就是因为重视这一次的海战,你们所有人等,都要打起精神来!战事一触即发,将士们务必冲锋陷阵,浴血杀敌,将这些胆敢觊觎我大豫疆土的倭子小国犯境之敌全歼!叫他们知道,我大豫将士守家卫国之决心,无人能撼动!”
“是!”便是跟着彭将军巡查的那些将士们也跪下了,这一声‘是’声如洪钟。
彭将军巡查了一会儿,才离开了。
送走了彭将军,蔡监门抆了抆头上的汗,一个兵士小声的道:“皇上御驾亲征?”
蔡监门于是道:“对呀,皇上居然御驾亲征……可见此次战役绝非小战,大家真的要打起精神来,到时候浴血杀敌啊!”
他的话得到的反应却和刚刚彭将军的话完全不同,零零落落的几声:“哦。”
“是。”
“肯定啊。”
蔡监门不敢在偷懒了,在城墙上来回的走着,查看着一切不寻常的动静。刚刚还不停唱歌的钱景亮现在看起来倒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过了好半天才喃喃的道:“御驾亲征……”
钱景亮从军,也是无奈之举。
判了流刑之人,到了流配之地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军,要么做苦力。做苦力就全无尊严,任人打骂随意宰割。从军的话,虽然境况也没多少好转,但起码有了军籍,有了一份军饷,也能护得家人周全。
也是钱景亮倒霉,才从军不过半年,久未有战事的威海卫,居然要迎来一场大战了。
十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