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正在屋里走的呼呼生风的,韩耀庭回来了。看见她如此,好笑的道:“想什么呢?”
楚恪宁便迎上去道:“王爷回来了?高源走了?”
韩耀庭点点头,让丫鬟将午饭端上来,夫妻俩吃了饭,就在屋里暖炉边,韩耀庭叫香豆甜豆全都出去。
一般是要说那件事的时候,才会遣开了香豆。楚恪宁去将罗汉床上炕桌端下来,韩耀庭见了忙过来帮她,问她要做什么,楚恪宁说沏茶。
去倒座间提了小茶炉,茶壶、茶杯等等,过来放在了炕桌上,用铁钳夹了两块烧着的炭放进茶炉中,在上面架上茶壶,一会儿,水开了,将女儿茶放了进去。
“如果皇帝还在清逸园,倒是可以偷袭。”韩耀庭已经看好了地图,什么时间进去,多少人手,如何抓住皇上等等这些大致想了想,若是能让皇帝回到清逸园,那他就去找太子商量偷袭的事。
楚恪宁一听忙问什么意思?
韩耀庭便道:“我刚刚在书房突然想到的,如果皇帝还在清逸园,那么不需要多少人,最多一百人,甚至几十个人,偷偷进了园内抓住了皇帝,岂不就大功告成?”
楚恪宁听得都愣了,呆了呆道:“这么容易?”
“当然不容易啊,头一条就是怎么叫皇帝能回去。他已经回到宫里了,应该很难再回去,来来回回的不够折腾的。”韩耀庭道。
楚恪宁道:“对呀,还有怎么偷袭啊,那也不容易,皇帝身边侍卫总不少。另外就算是抓住了皇帝有什么用?京城所有的兵马都听皇帝的,大兵把清逸园一围……”
韩耀庭摇头道:“这些我倒是都想过,偷袭是需要选好时间,定好方案,这是自然的,需要详细周密的计划。至于抓住了皇帝,就需要太子的威信了,”他说着揉了揉下巴,正好楚恪宁沏好了茶,倒了一杯给他,他接过去喝了:“前太子应该说余威尚在,且他是先帝钦定的皇储,现在这个皇帝其实是夺位。现在朝中的很多文武大臣,三年前确实选择了明哲保身,但真的太子若是出来了,也肯定有倒戈之人。”
楚恪宁点头,光她就知道三家。泾阳侯、高源、齐国公。这都不是寻常的人物,这些人出来站在太子一边的话,必然会有人跟随。
“但是似乎没那么有把握?”楚恪宁道:“感觉很仓促。”
韩耀庭点头,端起杯子吸了一口茶香,道:“确实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过,造反这种事从古至今就不可能有那么大把握。”
这话倒也是,楚恪宁点点头。
“现在就是如何让皇帝再去清逸园的问题,你有没有什么主意?”韩耀庭问道。
楚恪宁愣了愣,好笑:“我能有什么主意?”又一顿道:“让我想想啊。”
韩耀庭就知道她主意多,才来和她商量的,不过太子在京城外面的事,他跟高源都没说,只和楚恪宁说了,所以也没办法找别人商量,只能找她。
“你之前做的那杀虫药,能不能派上用场?让皇帝觉着宫里住着不是很舒服?”韩耀庭想了想道。
楚恪宁想想,摇头道:“那个药只能在小块的地方,短时间内有作用,皇帝后宫那么大,喷哪儿呀,若是只追着他喷,一来怕被发现,二来他不在干清宫呆着,还有养心殿、仁寿殿,后宫还有无数的如坤宁宫、储秀宫等等的嫔妃们住的地方,到处喷实在不太可能。”
韩耀庭只好点头:“好吧,那另想。”将杯中的茶喝了。他看楚恪宁忙着焚香洗杯沏茶,反倒还没喝,便给她倒了一杯。
这时候香豆在外面道:“王爷,王妃。”
两人同时皱眉,以为又是宫里来了事,楚恪宁叫她进来,香豆道:“大兴那边回来个小厮,禀说今天的施粥很顺利,今天在那边粥棚还多了两家,一家是泾阳侯府的,说是自家的小姐病体沉重,因着去大华寺上香求签,菩萨让府里多做善事,多给小姐积福,所以来施粥。另一家是荣国公府的,两家各两个粥摊子。”
楚恪宁一下子笑了,道:“这就好,那咱们早点撤,酉时左右叫大家回来行了。”
香豆答应着忙去了。
韩耀庭也笑着摇了摇头。
别说,香豆禀报的这件事虽然打了个岔,但却给了楚恪宁一点提示,楚恪宁道:“对了王爷,过年的时候,皇家是不是都兴什么吉兆之类的?这个时候要是出现了吉兆,就很好?”
韩耀庭好笑道:“不止皇家吧,天下人谁不希望自家过年的时候有……吉兆?”说到后面声音顿了顿,是因为他也被提醒了,眼前一亮的道:“吉兆?!”
“对呀,如果这时候清逸园那边出现了吉兆?”楚恪宁道:“至于什么吉兆,怎么布置,那就看王爷了。”横竖她想出来的都是一道亮丽的闪电辟出一条龙尾,或者一片火红的龙形霞光……想象力太丰富,怕是做不到。
而且皇帝也容易上当,因为凡是当权者,都希望能有天意的昭示,老天的保佑,为自己皇权稳固起到帮助的作用,尤其是现在这位皇帝。这些道理大部分人心里头明白,但嘴上都不会说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出现了吉兆,大部分的皇帝都会大张旗鼓的宣扬一番,就是为了表示自己治理的天下是太平盛世,所以才会天降祥瑞。
韩耀庭凝神想了一会儿,楚恪宁就没出声打搅他,将香片用银钳夹住埋在了香炉的香灰中,一会儿,一股悠然清淡的香味便在屋里慢慢的散开了。
第103章
腊月二十四祭灶神,这天突然出现了一件惊动朝野的大事。
彼时皇帝正在干清宫的西暖阁接见齐国公世子唐奕时。世子非朝中官员,若是寻常之事,皇帝根本不会见,也轮不到世子求见。
不过今天皇上见了齐国公世子,听他说着禀报的大事。
“臣的夫人乃是琼州宁远县人,四月里岳母去世,夫人回琼州礼丧,九月往回走,回来的时候,琼州宁远一带已经是流言四起。”
“什么流言?”皇上马上追问,他立刻就想到了曾经在琼州现身的某个人。
唐奕时跪在地上说着:“流言说,前朝太子病重,也有说已经病故了的。”
皇帝听了流言已经是眼睛一亮!但是接着又一眯。
唐奕时道:“四月里臣的夫人回去的时候,便已经听说了,前朝太子就在周围,这几个月传言也是不断,但九月的这个传言,应该是有些可信的。”
皇上便追问:“为何可信?”
“因为七月里,前朝的太子妃病故了,这是真的,坟茔就在宁远县往西的一个叫雪狐岭的地方,有人亲眼看见,数十人在那个地方驻扎了大约十几天左右。”唐奕时道:“当时传言甚多,宁远县令禀报了琼州知府衙门,派了兵去围剿,只是去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座坟。”
皇帝停顿了半天,才叹气道:“前朝太子妃看样子是真的病故了……可惜可惜。”
唐奕时没抬头,心里骂了一句:没人伦的东西!
前朝太子是他哥哥,太子妃是他嫂子,他却觊觎太子妃多时,若不是三年前朝廷变故的时候,太子妃坚决跟着太子逃命去了,只怕难逃这个混账的脏手。
唐奕时道:“前朝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很好,这是朝臣们都知道的事。臣认为,前朝太子本身身体就不好,再加上逃命在外居无定所,又有太子妃病故之打击,他病重或者已经病故,却也不算意外之事。所以,臣的夫人回到了京城,与臣说了此事之后,臣便想,虽然是流言,但也应该禀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