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广陵用一颗黑溜溜的后脑勺对着秦淮,根本不理她,后者只好凑得更近一点,说话的时候嘴里喷出气流,正好吹在师广陵身上,将他黑色的绒毛都吹开了:“对不起嘛,之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保证再也不耍贱了。”
师广陵听她说了半天,半点反应都没有,他睁着两只大眼睛直直看着窗外发呆。时间已经是后半夜,饶师广陵视力再好,也看不到任何云雾。但是他看得到地上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是以前没见过的景象。
她见师广陵没什么反应,不由凑上去,轻轻戳戳他的尾巴根:“喂,道长,不要这么小气,理我一下啊……对了,在飞机上你不能说人话,那你喵一声好了,喵的话就当你原谅我了好不?”
这一戳把师广陵彻底戳炸毛了,毛绒绒的尾巴一下子抽过来,甩在秦淮脸上。
“……”
……被主子抽了怎么办?当然是忍着!但是师广陵又不是真的猫!被他抽格外委屈呢!
秦淮捂着脸哀怨地叫道:“道长——!”
她又没说错,为什么变成猫了还说人话,是猫就乖乖给她“喵”啊!
师广陵还没说什么,隔着一条过道的邻座突然探过头来,自来熟地说:“你们家猫名字是‘道长’?这么特别?”
秦淮一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对方将怀里抱着的一只橘猫亮给她看:“哈哈,我也是宠物专座。”
秦淮赶紧坐正,对那人点点头:“啊……是的,你好。”
那人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卫城,我家这位叫‘陛下’,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淮。”
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很爽朗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打扮也很干净,像it行业的高管。秦淮伸出手,迅速跟他握了一下。师广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窗边看风景,反而跑到秦淮的桌板上坐下来。
叫做卫城的男人看看师广陵,又看看秦淮脸上浅浅的红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被挠了吧……从刚才我就听你在跟它说话,喋喋不休,是不是你家主子烦了?”
“哪有,我分明在道歉……而且也不是挠……”
她说着看了手边的师广陵一眼,轻轻戳他一下,一边小声道:“小气鬼。”
师广陵没理会秦淮,倒在她手边盘坐下来,昂着头,脸朝外,像巡视自己领地的老虎一样坐在那里。说起来用尾巴抽人的猫她也从来没见过……也是老虎的招式吧?
啧……明明是个小不点。
师广陵这一举动直接把卫城逗乐了,对方笑着朝师广陵伸出手:“‘道长’怎么这么可爱啊?我可以摸摸它么?”
秦淮来不及阻止:“等……!”
她喊出来的同时,一道黑影突然跳了起来,紧接着卫城惨叫一声,那道黑影随即落进了秦淮怀里。
秦淮低头看了看师广陵,对方正抓着她的袖子抆爪子,她居然从一只猫的脸上看出了“不屑”这种情绪……
秦淮下意识把师广陵抱紧,看向卫城时,只见对方脸上多了三道血淋淋的爪痕……卧槽!
秦淮吓快吓懵了,抱着师广陵惊慌失措地喊起来:“救……救命啊!!”
卫城捂着脸苦笑着想劝秦淮不要紧张:“我没事……”
但是秦淮已经听不见了,她疯了一样按钮头顶的按钮:“空乘小姐!!!救命啊!!!有人受伤了!!救命啊!!”
秦淮的不淡定引得周围很多乘客围观,空乘很快赶过来,卫城询问秦淮是否有给“道长”打针,在得到肯定回复后,只跟空乘要了创可贴,就安慰秦淮不要放在心上。
好在卫城本来就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混乱的场面也很快平静下来,只有秦淮还在不断朝卫城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家猫咪怕生,他……他平时不这样的,可能第一次坐飞机,坐迷糊了!太紧张了!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他!”
卫城尴尬地拉住秦淮:“没事没事,我以前经常被我家陛下挠哈哈哈……习惯了习惯了。”
“而且是我先碰它的,猫咪就是这样,不高兴了就会攻击人,没想到你们家这只攻击力这么强,我看他只给你挠出红印,果然对主人会格外手下留情吗,哈哈哈哈。”
秦淮没说话,只是下意识抱紧师广陵,她看到卫城脸上贴得很难看的创可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还好这位先生通情达理,换个计较的人,说不定赔钱都解决不了。
养宠物第一天就体会到了养宠物的难处,作为主人秦淮感到很心累,她终于从被萌得乱颤的状态中醒悟过来,意识到原来把宠物养大并不是最难的,为他们负责才是最难的!
尤其师广陵这种看起来可爱实则凶残的杀伤性武器!
被刚刚的流血事件打击到,秦淮变得没精打采,师广陵见她蔫蔫地趴在桌上,也不想打扰她,就懒洋洋地靠在她怀里看风景。现在秦淮再也不敢让他一只猫随便坐了,抱着他一起坐在靠窗那个位置,一人一猫各怀心事,一时间谁都没理谁。
……
不知道看到什么,师广陵突然伸出前爪,踩踩秦淮的脸:“回神了。”
秦淮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刻从后面抓住师广陵两只软绵绵的前脚,低声咆哮着教训他:“道长!你下手太狠了!看把人家脸抓得!都破相了!”
师广陵任由秦淮捏他的爪子,一脸淡定地看着地面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灯火,低声说道:“你看脚下。”
“……什么?”
“星辰倒转,天下大乱,你还有精力管区区一个凡人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
“喂!!!!”
你们道士是不是都有当神棍忽悠人的习惯?话说这谎话会不会也太敷衍了当她白痴啊?!
第27章 我早就不是女孩子了
下飞机之后,秦淮终于从那种被打击的状态中回过神,一手拎着大行李箱,头顶顶着师广陵就出机场了。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街上没有什么人,但是秦淮订的酒店离拍卖场近,离飞机场就比较远。
“坐大巴吧……打车总觉得不安全。”
秦淮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把头上的师广陵摘下来,抱在手里——还好这次有他在,如果师广陵不在的话,秦淮可能会没勇气独自一个人半夜坐飞机。
“坐大巴要先买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