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美女只不过中了幻术,无需解药,休息片刻就好。”
蜃妖奶声奶气地说完,犹豫着补充:“不过……在她醒来之前可能还会受幻术侵扰,仙师可要看好她哦。”
这只蜃妖早就化形,一开始生活在深海,后来才来到城市,结果在灵力不足的城市中生活了几年后,修为再也无法精进,倒保留着通晓幻术的天性,刚刚喷出的雾气就是它施展的幻术,这种小把戏对师广陵这等神仙当然没有任何威胁性,但是对秦淮这种凡人就很有效了。
师广陵用袖子将秦淮整个遮起来:“滚!”
他动了真怒,声线里含着满满威吓的灵压朝蜃妖压过去,把那妖怪吓得转身就跑,直接从秦淮家浴室的天窗里溜出去了。
蜃妖走后,师广陵将秦淮抱起来,把她抱出浴室,他觉察到对方的身体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带着泡沫,便捏了清尘咒给她清理干净,然后才将秦淮放在床上。
师广陵的袖子还卷在秦淮身上,对方又没穿衣服,他只好将玄袍脱下来,盖到秦淮身上——他总不能自行为秦淮换衣服,等她自己醒来再说吧。
秦淮的神色很不安稳,眉头还轻轻皱着,师广陵就穿着内衬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脸,神色莫测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看了许久,他突然朝秦淮的脸伸出手,轻轻抚在他侧脸上。他低头看着她,视线不由从她的脸集中到嘴唇。师广陵想起之前在浴室看到的场景,蜃妖变成他自己的模样,拥着秦淮吻她。师广陵很愤怒,心里还藏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也不明白那是什么。
可恶的蜃妖。
师广陵皱紧眉头,以拇指捻上秦淮的嘴唇。他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是想到那个场景,师广陵便忍不住用拇指在秦淮嘴唇上从左到右地抆拭过去。她唇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涂闪着珠光的丹蔻,是略浅的肉红色,指腹在上面抆过时产生一种柔软的触感,那与普通的皮肤还不是同一个感觉。
师广陵抆了几次之后,轻轻在她唇角上揉搓,心绪越发无法平静——平日里他明明对妖气最为敏gan,怎么会让蜃妖有机可乘。
“道长……”
师广陵被秦淮含混的声音唤回注意力,他下意识想收回手,秦淮却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师广陵迅速将手收回背在身后,那只手在身后慢慢握成拳头。
秦淮晕了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人,顿时受惊般地瞪大眼睛:“你、你……”
“刚刚的是蜃妖。”
——师广陵没天真到以为秦淮会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蜃制造的幻境虽然会让人分不清真实虚幻,但是却不会令人觉得是做了一场梦,从幻境中挣脱之后,还是会对幻境中发生的事有清晰的记忆,这也是为什么蜃妖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帮”他。
他还真是要感谢这只妖怪全家了。
秦淮听师广陵这样说倒是冷静下来,面前这个师广陵跟之前那个显然不是一个人,她从床上坐起来:“这样……话说‘肾妖’是什么妖怪,我第一次听说。”
世上还真有肾能成精?怪不得那么骚。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身上被裹得有点紧,低头一看,从胸以下都被一大块黑色布料紧紧包着,裹得像条美人鱼似的,而且这布料怎么看怎么眼熟……这是师广陵的袍子?
秦淮有些尴尬地用手捂住胸口,紧紧抓住玄袍的最上缘——这样看来,师广陵救她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光着的?
“一种海上的怪物,口吐水雾,能造幻境,经常看到的海市蜃楼就是它们的杰作……不过这种妖怪一般不上岸,不知这只为何会生活在城市里。”
跟秦淮在一起相处久了,师广陵也学会了一些现代的专有名词,他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开:“你见过那只妖,那天开车回来时是它在闹事。不过放心,它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是把那只妖怪杀了么?但是见平日里师广陵对待妖怪的态度,倒不像与妖怪势不两立,必须赶尽杀绝的那种道士。
但是这种话还是别问了吧……问出来好像不太好。
秦淮一时没想好接下去要说什么,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陷入一种极度尴尬的沉默中。秦淮猛地回过神,同时也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错误——毕竟作为一名优秀的成年人,应该时刻照顾到谈话对象的感受,她在职场打拼这么多年,早就明白情商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秦淮抓着身上这件玄袍,小声说道:“那个……谢谢你。”
师广陵依旧将脸转向别处:“无碍,这妖怪本来就是冲我来的。”
秦淮沉吟道片刻,将声音放得更轻:“我是说袍子……谢谢你。”
“……”
师广陵背对着秦淮站起身,向卧室外走去:“你先换好衣服。”
卧室的门关上之后,秦淮依旧坐在床上发呆,她无意识地抬起手摸到自己的嘴唇,这种感觉……倒不是在浴室里那个“师广陵”留下的,总觉得有更近一次的印象,被碰触的感觉……
……
……
她不会是疯了吧,师广陵那个表情……看过她的裸ti都没反应,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产生……这方面的感情,等等等等,且不讨论他到底有没有普通的人类感情,人家不是还有个“师弟”来着么,就算有也是对男人……
卧槽,一旦想到师广陵很可能是个基佬,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刚刚肯定是错觉!
秦淮一脸木然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身上的袍子脱掉,然后从衣柜里找了件可以替换的衣服,师广陵那件一直袖子变得格外长的袍子在秦淮脱掉它的瞬间,也恢复到平时正常的样子。秦淮把它从床上拿起来,思考着到底该不该给他塞进洗衣机里洗洗,但是这玩意儿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的东西,能不能洗干净另说,万一洗坏了怎么办仙家的宝贝她赔不起。
想到这里,秦淮突然抱住自己的脑袋狠揉搓一通——啊啊啊啊!不就是个基佬么!为什么要这么纠结啊!能被水洗坏了的袍子岂不是跟很多华而不实的大牌差不多,算什么仙家的宝贝,切。
收拾好自己之后,秦淮抱着师广陵的袍子走出卧室,后者难得没有在打坐,客厅里的电视却开着。
师广陵竟然在看电视?
“噗……”
秦淮忍不住笑出声,师广陵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秦淮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用电视了啊,我好像没教给你。”
师广陵又把脸转回去,看着电视屏幕:“不难。”
“现代机械当然是从操作简单、方便实用的角度来制造的,操作复杂的都被淘汰了。”
她说完指着手里的袍子:“这个我帮你洗一下吧?”
师广陵下意识想拒绝,话说出口却变成:“嗯……”
秦淮忍不住撇撇嘴——前面那个鼻音听上去真像“不”。
洗衣机放在阳台边上,秦淮直接打开洗衣机,把师广陵的袍子塞了进去。秦淮一转身,一头撞在师广陵身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