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湖一下从尴尬气氛中解脱, 忙道“带金创药了吗头曲受伤了, 你帮着包扎。”
窦玄章此时目光才不经意的从袁禺意身上滑过,答道“都带了。”
雇了人在山上种树, 也怕有意外发生, 譬如不小心被工具伤到, 又或是挖出了蛇被咬之类。李宁湖事先就让窦玄章备了些药丸药粉。
头曲在一棵树下坐着,窦玄章走过去,用带来的布巾扎住他上臂以防大量出血,这才取下菜刀。
窦玄章用李宁湖蒸馏出来的高度白酒冲洗了伤口,再洒上药粉包扎伤口。
头曲也是个糙汉,一头冷汗的忍着, 并没有出声。
袁禺意在一边看着,对李宁湖道“我听人禀报祖母又跑了, 匆忙赶来,正瞧见她伤人,未来得及阻止。”
李宁湖听出他话的解释和歉意, 却不好代头曲说什么,可要袁禺意对头曲直接致歉,也不合此时世情啊, 李宁湖只得对他笑笑。
袁禺意又道“你在附近有庄子”
李宁湖便向他指了个方向“那边,一座五十亩山林的小庄子。”她又指了指脚下“这山上的泉水极好,适合酿酒,为着这,我才买了这庄子。”
袁禺意便点点头, 不再言语,只看着窦玄章。
窦玄章半跪包扎着头曲的伤口,神情十分认真,像是没听到袁禺意和李宁湖的这一番对话。
等头曲伤口处理完,窦玄章又掏出个瓷瓶给头曲吃了丸药,这才一手托着他起身。
李宁湖冲袁禺意道“他得回去歇着才成,我们先告辞了。”
袁禺意微一颔首,并不多话。
袁禺意目送一行人走远了,方才转身往另一侧的山庄去。
庄子里老妇已经被施过针,杨大夫给袁禺意回话“此次不妨事,但总这般惊惶悲惧不是个事,只怕还是得让老夫人安宁下来。”
袁禺意一解斗篷扔开,旁边婢女连忙接住。
他已然没有先前的肃然,惫懒的斜斜坐下,胳膊架在椅圈上“她这心里怕是时刻有烈焰灼心,如何能安宁就这样罢,她在世一日,我便孝敬她一日。”
听起来像是对老妇混不在乎。
杨大夫嘴唇蠕动,终究没敢言语。
袁禺意侧头看向婢女竹枝,竹枝会意道“公子,仆妇们吃不住打,已是招了。她们以为老夫人神智不清,说话并不曾避讳,无人时对老夫人说了许多不敬的言语。”
袁禺意点点头,冷着一张脸“她们如此多嘴多舌”
杨大夫提起了心,只觉下一刻便会听见这位袁二公子下令杖毙这十数名仆妇。
谁知袁禺意却突然一笑“便去请个僧人来,教她们修闭口禅,嗯,修足三年的,便放过她们。若有中途破功的,可怨不得我要造杀孽了。”
杨大夫瞪大了眼,一时也不知这位主是不是仁慈了。
李宁湖让人将头曲送到回了房,又命特曲驾了车,上运京去请个大夫来,主要防着头曲夜里发热,再者缝补伤口,后头该吃些什么药给他补元气补血,都得用到大夫。
只是特曲才出庄子,又驾车回来了,说是路上遇着了袁二公子遣来的大夫。
杨大夫进屋先给李宁湖作揖“见过李姑娘,我家公子遣在下来由姑娘差遣。”
李宁湖见这杨大夫生得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的,一点也不像是医术有成的老大夫。不过袁禺意派遣的大夫,应该医术不错。
李宁湖便笑道“如此,便有劳杨大夫了。”
她让人领了杨大夫去给头曲看诊。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回话,说是杨大夫说他需得守着看看情形,让在头曲附近安排个住处。
如今山庄里住处极多,李宁湖便让人在附近给杨大夫安排一处住下不提。
李宁湖却是要赶着回城了,拖晚了怕是要宵禁了,一行人急忙上了马车回城里去。
路上窦玄章对李宁湖道“东家身边服侍的人也需得会两手功夫才成,不然遇上比今日更险峻的情形,恐怕不妙。”
李宁湖道“想寻个头脑清晰外表周正的婢女都不易,却哪里去寻个会武的来”
窦玄章道“大曲小曲年纪是大了些,新近买来的白兰、薄荷尚可一用,最好是那四个小的,如今学武倒是正好。”
李宁湖之前买了四个女童红曲、麦曲、药曲、麸曲,一直培养着,如今最大的也不过九岁。
李宁湖对此是乐见其成“你若愿意教,自然是好。”
她想起来一事,钱嬷嬷、孙嬷嬷两人教满李家众人三月,早已辞去,孙晴孙云自然也是跟着走了,不过这两丫头每隔一段时间便回来一次,教李四郎武功。
李宁湖只心里寻思,不知孙晴孙云的武功比起窦玄章来如何。
等李宁湖回家,正巧与李高惟前后脚进家门。
李宁湖笑嘻嘻的问“三叔,近来您怎的回家甚早,不见应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