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阮生气了,嘟着嘴瞪他:“不陪我喝酒,你走开。”
裴钊阳算是发现了,辛阮平常都温柔随和,可在某种特定的时候骨子里的娇气任性就会凸显出来,现在就是如此。软绵绵的小手在他胸膛推拒着,像是挠痒,又像是爱抚,所到之处,就好比星火燎原。
他忍不住了。
握着辛阮的酒杯,他没喝,反倒送回了辛阮的嘴边,喑哑地道:“好,我喝,你先喝一口……”
辛阮不明所以,欢喜地就着手喝了一大口。
酒杯被用力地夺了下来,唇被封住了,唇舌交缠着,交换着彼此口中的醇香。
醉意加上被夺去呼吸的窒息,辛阮的手脚绵软,整个人都倒在了裴钊阳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还要吗?”裴钊阳松开了桎梏,在她耳畔低语。
辛阮小口小口的喘息着,无意识地摇着头,只是紧紧地抓住了裴钊阳的衣襟。
裴钊阳趁机打横把人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卧室走去。突如其来的重心转移让辛阮一阵晕眩,不由得用力地抱住了裴钊阳的腰。
“乖,咱们不喝酒了,再喝会难受的,”裴钊阳一边把她放在了床上,一边轻柔地诱哄着,“晚上碰到谁了?怎么想到喝酒了?”
酒精催化着辛阮的情绪,往日小心翼翼的掩藏,在这一刻有了倾吐的欲望。
她茫然看着裴钊阳,低低地啜泣了起来:“我碰见……徐叔叔了……徐立方他……”
仿佛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冰凉。
裴钊阳浑身僵硬地沉默了片刻,再也没了哄她的心思,拉开她的手想要站起来,辛阮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哽咽道:“别……别走……我害怕……”
双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眸轻闭着,偶尔颤动一下;眼尾的那道伤疤原本是浅白色的,此时仿佛也被染上了酒意,泛上了一层绯色;娇弱而柔美的躯体微微蜷缩着,手指却固执地揪紧了他的衣服,那骨节用力得泛着白色,看上去愈发楚楚可怜。
裴钊阳轻吐出一口浊气,俯下身来摩挲着她的脸颊,放柔了声调安抚道:“好,我不走,你看清我,我是谁?”
辛阮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把焦距对准了他的脸,小声道:“裴……钊阳……我知道……你别走……”
裴钊阳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我去拿毛巾帮你抆抆,喝点醒酒茶,要不然你会难受的。你先松手,我马上回来陪你。”
“骗……骗人……”辛阮泫然欲泣,“走了……就不回来了……”
裴钊阳咬了咬牙,声音骤然响了起来:“我不是徐立方,我不会骗你。”
辛阮瑟缩了一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裴钊阳没办法了,只好又轻声哄道:“放心,马上回来,就一会会。”
辛阮终于松开了手,裴钊阳迅速地去厨房泡了一杯茉莉蜂蜜茶,又端了一盆热水走进卧室,一看床上,顿时哭笑不得:辛阮趴在那里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替她抆了抆脸和手,又喂她喝了两口茶,替她脱了外套塞进了被子里。辛阮口中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人却一直没醒,整个人往裴钊阳身上出溜。
折腾了这么久,裴钊阳也累了,索性就和衣躺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一起进入了梦乡。
一早醒来,辛阮瞪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昨晚的记忆才一点一点地回到了脑海里。
如果床上有个洞,她也就钻下去了。
转身一看,裴钊阳正半侧着身子看着她,眼里莫测高深、喜怒难辨。
“对……对不起啊……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她结结巴巴地道。
“没关系,”裴钊阳淡淡地道,“不过,以后我不在的话,你还是别碰酒了。”
“好的好的,”辛阮一叠声地答应着,“以后我都不喝了。”
其实,和离婚那晚的悲愤相比,昨晚碰见徐军后,她只是有点感伤。徐立方凭空消失,就在年三十给她发了个短信,却和徐军联系上了,还莫名其妙地和徐军揣测臆想她的生活,显而易见,这个男人压根儿就想对她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回想结婚一年多来所有的付出和退让,让她觉得好笑。
她并没想着喝醉,只是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一边喝一边想,一时没了分寸。不过,自幼养成的克制还在,这次她并没有醉得太厉害,还有大概的意识,所以更为羞愧。
早上起晚了,裴钊阳有点赶,匆匆煎了个蛋、泡了杯麦片干果牛奶,他就急匆匆地去公司了,临行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辛阮一眼:“酒入愁肠愁更愁,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往前看。”
这话里有话,辛阮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心虚得很,把昨晚剩下的另一瓶红酒还有酒杯都锁到柜子里去了。
九点多的时候,唐梓恬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一接通就开心地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小阮,最后敲定约好了,下午做裴钊阳的专访。”
“恭喜恭喜,好好发挥,说不定能靠这篇专访升职加薪。”辛阮调侃道。
“谁稀罕升职加薪,”唐梓恬矜持地道,“我就是高兴,要知道,以前没人约到过他的专访,我是第一个。”
“以后你就是财经界第一名记者了。”辛阮打趣道。
“等我的好消息。”唐梓恬快活地在听筒里亲了她一口,挂了电话。
好友如愿以偿,辛阮打心眼里替她高兴,不过,对比想想自己的现状,辛阮难免沮丧起来。同样毕业了一年多,唐梓恬有干劲有冲劲,事业上取得了稳定的成就,前景可期;而她,被养成了温室的娇花,几乎一事无成。
浏览了网站投了几分简历,下午又涂了几个糖渣渣的表情包,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傍晚的时候,她的微信里一前一后地收到了两条消息。
裴钊阳:你朋友一定要约我吃晚饭,会晚回来一会儿,别等我了。
甜恬湉:啊啊啊啊啊小阮,裴钊阳答应和我一起吃饭了!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辛阮盯着这两条信息看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唐梓恬的性格矜傲,如果说以前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而对裴钊阳青睐有加,可现在因为单独约了晚饭兴奋成这样,好像已经超出了工作的范畴,看上去是直白外露的仰慕了。
难道,她以前说的有了目标了,这个目标就是裴钊阳?
辛阮坐立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