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方同的脸更黑了。
屋里一片狼借,方同从未有过的惊恐和后悔,“应该等选拔赛过了再动手的,或许直接在选拔赛里,现在怎么办?”
可是如果选拔赛失败,方家虽然只有他一个嫡系子弟,他担任下任家主,旁支的那些老不死的肯定不会答应。方同咬牙,眼底全是愤恨,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些老不死的不但不会答应,肯定还会想方设法的把他发配出京都。
到时候,父亲就算是家主,也护不住自己,过继旁支成为定局,然后自己一辈子都别想再回京!
“啊,全是废物!”狰狞着脸,方同把心里的火气全都发泄在护卫上,他从未想过,如果他不起邪念,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扣扣。
房门被敲响,方同抬头,一双眼里充满戾气。
“谁?”
“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隔着门,对方的语气也很恭敬,方同的心确如一下子落入了冰窖,理智渐渐回笼。
“父亲知道了,父亲肯定知道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翻滚,方同扫了一眼墙角的面无表情的护卫,缓缓的站起身,“你和父亲报告了?”
这件事情,知情的人除了自己和马俊龙,现在就剩下眼前的人,他眯眼,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意。
护卫抬眼,平静无波,“没有。”年年月月的训练,已经让他的性格淡漠到了极点。同伴也好,主子也好,在他心里其实没有区别——都是陌生人。
“是吗?”方同不信,这些护卫前不久都还是在父亲的手下,现在到了自己这里,免不了有二心。特别是面前这个护卫长,对自己这个主人冷漠得很。
“少爷?请您快一些。老爷等着你呢。”
正想教训他一顿,门外又响起了催促的声音,方同狠厉的盯着他,“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
护卫长面色不改,只静静的站在那里,面上没有恭敬,也没有倨傲,眼神也是清清冷冷的,似乎外间的一切都装不进他心里。
方同被那双眼震了一下,冷哼一声,移开视线,整理衣服,甩下一句,“把屋子收拾干净!”的话,就开门出去了。
哒、哒、哒……脚步声渐远,护卫长的眼珠子动了动,然后扭头,本来应该跟着少爷离开的人,却出现在了门口。
“他踹你了?”
来人的目光在护卫长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儿,声音很冷。护卫长不答,只是肚子上的那个脚印,已经说明了一切。
“哼,二十个护卫,到他手里才几天,就折腾没了。我们这位少爷,可真是了不起!张小寒是什么人我了解不多,可是我知道欧青云是谁!他的关门弟子,他怎么可能看着她在京都被人欺负?方同以为只要不留下证据,就没事了?哈哈,太天真了!只要欧青云起了疑心,他就别想活,方家也别想好过!我不过是让人煽动了两句,他就真的付诸了行动,可惜,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方同对张小寒有一种说不出的占有欲,这是在方同第一次叫他帮忙调查资料的时候,就发现的。如果这次行动能成功,方同会做出什么,他也不确定,但哪一点都能触怒欧青云。不过现在失败了,效果差一些,但他目的其实已经达成。
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来人再抬眼时,里面却已经是一片柔和,“鹰,放心,我们解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护卫长的脸上终于浮现了几缕复杂,眼神盯着来人,好半晌才淡淡的出声,“肖,你这是何必?”
肖笑了一下,抿唇道:“我恨方家。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护卫长眼神闪了闪,与肖对视半晌,才沉默的转身,开始收拾狼借的屋子。护卫护卫,其实不过是有武力的仆人。挨打受气,不过是常态。
肖默默的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垂眸,“离开太久,我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护卫长的动作顿了顿,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们这样的护卫,生活里,除了训练,除了完成任务,没有自由,没有隐私,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一直走在黑暗里,走的久了,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夜行生物。可是,心里总有不甘心,所以挣扎,所以愤怒。
可是,这一切在鹰看来,其实没什么意义。到哪里生活,听命于谁,有什么重要?想到那个人的话,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暗,随即他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方家书房,方同被他父亲丢过来的茶杯砸破了额角,鲜血留下来,糊了半边脸。
“废物!废物!”光听这开头,就知道这两人是货真价实的父子,骂人的词、和语气都是一样的。
方邦国很愤怒,很心痛,“你知道培养一名合格的护卫,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需要多少的时间?你倒好,几天时间,就折了二十个护卫!如果是做正事,我也不心痛,可是你为的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欧青云的关门弟子!你不知道欧青云是谁吗?啊,陆、李、陈三家的家主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对待,你居然敢去挑衅,你简直是胆大包天,活腻了!”
“父亲,别人当着面侮辱我,难道我还不能反抗?”方同知道自己在玩儿火,但他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张小寒的那两个巴掌,苏鹏举那讥讽的笑,深深的印在心底,时刻都在刺痛他的神经。
“逆子,你还不服气?”方邦国气笑了,“要是你有能力一下把敌人踩在脚底下,那么你怎么做,我都不干涉你。可是你现在要势力没势力,要手段没手段,就给我乖乖的装孙子!别说是扇你两巴掌,就是吐口唾沫让你舔了,你也得给我忍着露出笑脸!”
“父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方同脸色难看到极点。
方邦国讽刺的勾了勾嘴角,“怎么?觉得接受不了?你知道方家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我花了多少心思么?知道我为了方家,受了多少气么?端茶倒水,卑躬屈膝,才有你十九年的安逸生活,可是现在,就因为两句讥讽,两个巴掌,你就受不了。受不了也没什么,但你要是有能力报复,有能力一击制敌,我或许还会高兴,可是现在你差点毁了我一生的心血,毁掉整个方家!你对得起谁?对得起你母亲?对得起我?”
方同死死的咬唇,他明白了父亲并不是责怪他对张小寒动手,而是动了手,却没有得手,凭白损失了二十个护卫。
“对不起,父亲。”低着头,方同捏着拳头,嘴里咬出血来。
方邦国见他这个样子,抿了抿唇,“自己回去反省,精英选拔赛还有一个月,如果你不能通过最高选拔,这方家也没有你立足的余地了。”
挺直脊背,方同从书房里出来,方邦国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捏着拳头,他想,还是太弱了。肖站在门口,看着方同面无表情的与自己错身而过,那样屈辱,那样强烈的恨意和不甘,他眼神闪了闪,“这还只是开始。”
心里想着,肖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勾起。
方同被关禁闭的第五天,张小寒醒过来,第十二天,瑞兴倒闭。激烈的争夺落幕,但外界的喧嚣并没有停止。媒体争论的焦点,已经从哪家公司会赢,转成了对马俊龙失踪缘由的猜测。
马家人已经报了警,他们一口咬定马俊龙的失踪,是恒星倒的鬼。
“张总,能问一下十七号当天,你的行程吗?”
恒星教育,总裁办公室,两名警察坐在张小寒对面,面色严肃。
十七号就是马俊龙约见张小寒的那一天,张小寒闻言笑了一下,“那天我上午我在公司办公,下午我就生病了,高烧,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最近都还在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