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悠再见辛墨浓,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他在那边整整呆了三个月,才回到京城。
而这边江家的瓜早就吃到连瓜皮都掉了,关于司徒空的事外人不知道,但有消息灵通的吴新业在,又有她隐约知道的内情,左右那么一分析,哪里瞒得过她。
想到这两个人没能凑成一对,叶悠悠就觉得十分遗憾。
今天是大年初五,他们忙活了一个鸡飞狗跳的新年,准备就在家里窝上一天,好好尝尝懒散的滋味。
“相信司徒空这种人,有这样的下场一点也不奇怪。”辛墨浓摸摸下巴,“他比江家可要强得多。”
壮大之后,必然是他们的大敌。既然是敌人,当然是早点干掉比较好。
“要说睡懒觉这种事啊,如果天天干,也不觉得多有意思,要是只有偶尔试试,简直就跟被施了魔法一样,美的不行不行的。”包括现在宅在家里也是一样,叶悠悠晃着自己的脚丫子,思绪早就发散到了天边。
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又有点迷糊了,头微微一点,靠到了辛墨浓的肩膀上。
辛墨浓伸手把她圈入自己怀中,外头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洒下来,让人熏熏然想要沉迷在这慵懒的气氛中,再也不想醒来。
凡尘俗世哪有鸳鸯成双来的逍遥快活,这小小一方四合院,更是象一方世外桃源,将一切烦杂都隔绝在外。
当他们再次醒来,窗外天色抆黑,勉强能看清屋内的陈设,外头安静的就连风声都停止了。寂静而又昏暗,一天当中的这个时刻,代表的是孤独和寂寞。如果只是一个人,甚至会产生你已经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因为前世曾经无数次的感受过。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的手触摸到她的脸颊上,怀里的人嘤咛一声,渐渐转醒。
“天呐,我是睡了多久,你怎么不叫醒我。”叶悠悠赶紧不敢相信,自己睡了懒觉起床,然后又睡了一个下午加傍晚。
“看你睡的香,不想叫。”事实上,他也睡着了,但他现在不想承认。
“肚子饿死了。”叶悠悠叫喳喳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虽然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却瞬间让这座房子充满了生机。
“出去吃吧。”家里的东西虽然多,但是懒得动弹,辛墨浓拉着叶悠悠出了门。
出了门看到处处关闭的大门,这才傻了眼,恐怕不到正月十五,这些饭馆是不会开门的。
“吃烤鸭。”辛墨浓倒也没耽误,这是京城的招牌,现在肯定开着呢。
八六年初,旅游还没形成规模,这个时候的烤鸭馆子里,还是本地人居多。一年上头,不管有钱没钱,总要吃顿好的。特别是有钱人多了,也愿意在外头消费,这几年大大小小的饭馆一个接一个的开,只要味道不错的,生意都不差。
这几天开门的少,开门的饭馆生意就更好了。
辛墨浓坐下来点了烤鸭和两个菜,叶悠悠捧了一杯热茶喝下肚,“这叫唤醒我的胃,让它准备好战斗。”
“就你这点饭量,也能叫战斗。”辛墨浓毫不留情的嘲笑她。
“饭桶。”叶悠悠嗔了他一眼,又怪他,“从蓝田玉家门口过,为什么不把他们捎上。”
一块出来吃饭呗,也热闹。
辛墨浓这几天热闹够了,只想和老婆单独相处,闻言一本正经道:“他们吴家的亲戚多,一直走到正月十五都未必走得完,这会儿肯定不在家。”
“真的吗?”叶悠悠半信半疑,但看辛墨浓表情正经,这才信了。
“明天咱们去看看夏老。”原本早就应该去的,但夏老的性子这几年越发古怪了,不喜欢过年的气氛,初三之前不肯待客,所以他干脆晚一点,就只当是拜访,不提过节。
既然不提过年,叶悠悠就拎了水果和几斤牛肉过去,让辛墨浓陪夏老聊天,自己去厨房给他们做饭。
白萝卜炖牛肉,扔几颗干辣椒和花椒,又辣又鲜。卤好的牛肚用青辣椒一炒,软糯咸香,除此之外,便是几个素菜,凉拌的清炒的,看上去青青翠翠,可就是不入夏老的眼。
“这两个菜放我跟前,其他的离远点。”毫不客气的把牛肉汤和牛肚扒拉到自己跟前。
倒是辛墨浓极喜这几盘青菜,大过年,到处都是大鱼大肉,青菜反倒难得。
“软,烂,香。”夏老一连说了三个字,显然是极为满意。
“您喜欢就好,辛墨浓一出去就是几个月,回来又赶上家里忙,这不是一直没机会来看您吗?他心里可愧疚可愧疚了,吩咐我好好做顿饭讨好您。”叶悠悠把姿态放软的时候,嘴不是一般的甜,是特别甜。
“他吩咐你,看不出来,家里地位很高啊。”夏老似笑非笑。
“对,有外人的时候,是挺高的。”辛墨浓点头,至于没有外人的时候,呵呵,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没个能屈能伸的时候。
这顿饭把夏老吃满意了,他们俩也没有没眼色的去提什么过年的喜庆话,这让夏老更加满意。
“中午我得眯会儿,下午要来个人,你们帮我先接待着。”夏老吃了饭,下了两盘棋,便去例行午睡。把他们两个人扔在客厅不说,还让他们待客。
“会是什么人。”客厅的报纸和杂志不少,叶悠悠倒也不愁打发不了时间,如果不是顾忌到夏老在隔壁睡觉,他们还可以聊天,绝对不会无聊。
辛墨浓一点头绪都没有,完全凭空猜想,这范围可就太大了。不过,他隐约觉得,来人应该和他们有一点关系,不然怎么会让他们待客呢。
就在叶悠悠翻遍了杂志和报纸后,准时下午两点,勤务兵引着一位中年男人进了门。
勤务兵将人带给他们,随后便退了出去,客厅只留下他们三个人。
辛墨浓和叶悠悠几乎是同时站起来迎客,辛墨浓对他伸出手,“夏老在休息,吩咐我们等着贵客上门,我去叫夏老起来。”
“不用不用,我等等就好,千万别影响夏老休息。”来人既然坚持,他们也就相继落座。
“还没请教两位是?”
“辛墨浓,这是我爱人叶悠悠,我们是夏老的晚辈。”工作关系是保密的,索性用晚辈模糊过去。
“你们就是……”来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激动起来。
特别是紧紧盯着叶悠悠看过去,辛墨浓也没有任何不悦,甚至眉眼间还带着淡淡的悲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