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刚睁开眼睛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让他一时间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待眼前渐渐清晰,看到白灼哭的一脸泪的模样,李熠想动一动手臂,然他刚一动作,后背便是一股钻心似的疼!
“你……怎么又哭了?”李熠声音沙哑虚弱,目光也有些涣散。
白灼听到连忙抬袖抆了抆脸,颤声道:“奴婢不哭!奴婢不哭!”
李熠虚弱的笑了笑,用那双涣散的眼眸望着白灼,低声轻喃:“我这是在梦里吗?”
声音太轻,白灼没听清,她一心想着李熠后背的伤势,低声道:“太子殿下您先忍忍,奴婢给您轻一些上药,很快就会好的。”
然而不管白灼动作怎么轻,李熠后背的伤势太重,药粉撒上去便是锥心蚀骨的痛。
李熠浑身一颤,咬紧了牙关却还是发出痛吟声。
“很快的,太子殿下您再忍忍。”白灼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上药的手也剧烈哆嗦着。
如此清晰的锥心刺痛哪里是梦中?李熠吸了口气,涣散的眸光渐渐清晰,原来不是在做梦啊,他看着白灼瘦弱的身影,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尽量平静。
“放心,我忍的住。”
白灼流泪点头,继续为李熠上药,后背疼痛实在受不住时,李熠张嘴死死咬住身下褥子。
屋内一片死寂,只偶尔传来李熠闷闷的痛吟声,待为李熠后背上好药后,白灼终于吁了口气。
她急忙转头去看李熠,却见李熠紧闭双目,面白如纸,没了反应。
白灼心下一颤,急声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放心。”李熠眼皮微动,半睁着眼睛看向面色惊惶的白灼,哑声安抚道:“我没事。”
听到李熠的声音,白灼身体一软,直接跌坐在床前,目中恐惧未散,自己更是一身的冷汗。
她还以为……
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太好了,太好了,奴婢还以为……”
李熠虚弱的笑笑,他本想伸手安抚安抚这小宫女,然他的身体实在痛苦非常,毫无力气,便只能低声安抚:“别害怕,我死不了的。”
“嗯嗯!”白灼重重点头。
李熠后背的伤是处理了,但臀部到大腿的地方同样有伤,她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左右李熠发高热时,她已经为李熠抆过身体了。
“太子殿下,奴婢得为您处理腿上的伤,您,您先忍着些。”虽是这样说着,但要处理这个地方伤口,白灼的脸还是忍不住热了热。
毕竟上次李熠发高热是昏迷着,而现在李熠却醒着。
李熠弯了弯唇,煞白的面上神色温和:“好。”
白灼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李熠的裤子脱下来。
幸好李熠身体下方的伤势没有后背伤势严重,不过也能看到纵横交错的伤势,臀部的伤势较为严重些,到了大腿处伤势就变的轻了些。
但一些化脓的地方还是粘着裤子,白灼便像剥衣服一样,用剪刀剪碎后,一点一点将黏住的地方缓缓剥离。
待看清楚李熠下面的伤势,白灼哪里还顾得上害羞?
白灼手掌紧紧拿着药瓶,颤声道:“太子殿下委屈您再忍忍,奴婢很快就能上好药。”
“好,我不疼。”李熠闭上眼睛,面上没有任何异色,是完全信任的模样。
李熠不说还好,一说这句话,白灼的眼泪终于忍不住。
这么严重的伤,怎么会不疼?
白灼不敢耽搁,胡乱抆了抆泪,忙将药一点一点洒在伤口处。
处理完伤口,白灼又找来一件干净的衣裳轻轻盖在李熠身上,如此盖上被子时就不会沾上药粉。
这屋子破旧简陋,即使窗户四合,但屋中没有炭盆,整个屋子都是冰冷的。
白灼担心李熠会冻病,可他身上的伤势太重,又不能盖得太厚,便只能先找一些木柴在盆中点燃暂时取暖,然后将窗户打开已来散烟。
李熠半睁着眼眸,看着白灼来回走动的身影,眸光温和,他低低出声:“白灼,我不冷。”
“怎么会不冷?”白灼将每个窗户都开了一条缝隙,不然木柴的烟实在呛人,心中也在思索着,这宗人府的侍卫一定有炭取暖,要不她用银钱再换些炭?只是不知道侍卫会不会换给她。
“白灼。”
李熠虚弱的声音传来,白灼收敛心神快步走过去,看到李熠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心中就难过。
“太子殿下是不是伤口很疼?要不奴婢给您吹一吹?”
李熠侧头望着白灼,干裂的嘴唇弯了弯,哑声道:“我没事,你不要紧张。”
哪里会没事?李熠身上的伤一看就是旧伤没有处理又添新伤,也幸好现在是冬天,天气冷,不然李熠身后的伤势不知会恶化成什么样。
越想白灼心中越是难过,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抑制不住的往下落。
白灼的鼻子发酸,心口发紧,哽咽着低声道:“太子殿下,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您?”
李熠是太子啊,即便他被废了太子之位,他也是大越国的皇子,可谁能想到皇子被关进宗人府竟然会受刑罚?
李熠神情倒是平静,唇角轻轻扯动,哑声道:“真是个傻姑娘,我早已不是太子。”
白灼红着眼睛摇头,想安慰李熠却又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