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的窗户关上,不仅如此,殿中还多了一个炭盆,炭盆烧得极旺,殿中也没有之前那般阴冷了。
“你这小宫女去传话,为何现在才回来?”李熠面容苍白,干裂的薄唇微微抿着,沉黑的目光看上去像是生了气。
白灼吓的脸都白了,赶忙上前,神情怯怯回道:“太子殿下不是奴婢不回来,是司礼监的人将奴婢关在一间屋内,奴婢很担心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们有没有再伤害您?”
李熠闻言却是皱了皱眉,沉黑的目光在白灼周身看了一圈,低声问:“他们可有为难你?”
白灼连忙摇头,李熠见白灼的确不像是受了苛待的样子,这才收回视线。
“往后他们不会在出现,你也不必偷偷摸摸为孤带吃食了。”李熠神情变的温和,低声缓缓道:“也不必担心被他们发现。”
白灼知道李熠口中的是王兴他们,李熠说王兴他们不会在出现,是离开东宫了吗?
她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但见寝殿多了炭盆,李熠又这么说,必然是真的,那个玉牌真的有用!
想起玉牌,白灼这才想起来她着急离开司礼监,竟是忘记将玉牌要回来。
李熠不甚在意,他淡淡道:“忘便忘了,本也无甚作用了。”
见李熠面色难看,白灼上前低声道:“太子殿下,奴婢扶您躺下歇息会儿吧,等奴婢做好饭在叫您。”
“也好。”李熠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
白灼扶着李熠躺下,仔仔细细为李熠掖好被子,又将炭盆挪的离床榻近了些,见李熠闭眼睡去,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等白灼来了膳房,便发现膳房内多了不少粮食和菜,她双目大亮,激动上前打开一看,都是上好的米面,不仅如此,还有一捆猪肉,鸡鸭鱼肉这些都有。
白灼十分高兴,有了这些她就能给李熠做一些补身体的膳食,说做就做,白灼捋起袖子就开始做饭。
一个时辰后,白灼将炖好的鸡汤舀出来,鸡汤的香味霎时间充满了整间膳房,白灼闻着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白灼端着鸡汤来到寝殿,发现李熠还在睡着,她不忍叫醒李熠,便先将鸡汤温在火上,又回来收拾寝殿。
她将之前被水泼湿的被褥拿出来烤在火盆边,又去收拾李熠脱下来的衣裳,她本想着明天洗,却在摸到衣裳干涸凝固的蜡液时愣住。
白灼赶忙将衣裳展开,火光下,只见衣裳外部被滴了好些蜡液,蜡液已经凝固,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滴上去的。
手指一颤,白灼抖着手将衣裳收起,望向熟睡的李熠。
这衣裳是她离开前李熠穿着的,是谁将蜡液抵在李熠身上,不难想象,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这里究竟发生何事,但李熠身上被滴了这么多蜡液,一定会被烫伤的!
“你哭什么?”
白灼红着眼睛抬眼看去,就见李熠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静静望着她,目光在扫过白灼手中的衣裳时,目光微顿。
“没,没有。”白灼胡乱抆了抆泪,忙将手中的衣裳收起来。
“太子殿下您醒了,奴婢去给您拿膳食。”白灼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匆匆离开寝殿。
很快,白灼回来,将鸡汤盛在碗中端过来,口中还不忘说着:“太子殿下,膳房中多了好些粮食,还有好些肉呢!”
李熠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着白灼,说:“孤没事。”
白灼一愣,呆呆看着李熠。
李熠接过碗,叹了声说:“你这小宫女紧张或是说谎时话总是很多。”
白灼霎时红了脸,眨了眨眼将眼泪给憋回去,干巴巴说:“太子殿下英明……”
李熠轻笑一声,温声道:“等孤用完膳,帮孤上一些药。”
“好!”
“好香啊。”李熠苍白的面容上恢复了些许血色,脸上也带了一丝笑容,不是之前那种阴冷疯狂的笑,而是极温和的笑容。
李熠长得本就十分俊美,这么一笑,整个人仿佛都柔和下来,白灼看的一呆,原来李熠笑起来竟这般好看。
“看孤做什么?”李熠好笑的望着白灼,说:“你的膳食呢?陪孤一起吃。”
“哦哦。”白灼忙低下头,胡乱给自己舀了一碗。
寝殿内十分静谧,只有二人吃饭的咀嚼声,还有炭盆燃烧的噼啪声。
不必担心被王兴他们发现,不必忧心没有炭块李熠会挨冻,也不必整日战战兢兢,这一刻,白灼心底只觉安心又幸福。
要是往后的日子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11章 你这个疯丫头!
然而往往美好的期愿总是没有那么容易。
当天晚上,李熠再次发了高热,且这一次高热比上一次还要厉害。
他烧的浑身滚烫,但面容却白的可怕,整个人陷入昏迷中。
得亏白灼一直不放心李熠,夜间守着李熠,发觉李熠发了高热,就赶忙打水为李熠抆拭。
然这一次的病情显然比之前重,不管她抆拭几次,李熠的高热完全没有要退热的迹象,不止如此,李熠的旧病似乎犯了,身体卷缩微微抽搐起来。
白灼吓坏了,可现在是晚上,不说她根本请不来太医,就是去找杨柳也是不可能。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的换水为李熠抆拭身体,颤声喃喃着:“太子殿下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直到天色亮起,李熠不在抽搐了,但身体仍旧滚烫,人也昏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