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很快跑回来,怀中抱着薄薄的褥子和被子,她将床上被水打湿的褥子和被子仍在地上,忙将干净的褥子和被子铺好,又找出干净的衣裳,为李熠换上。
李熠浑身冷的像冰,白灼一边给李熠掖被子,一边道:“太子殿下,先委屈您盖奴婢的被子。”
白灼的被褥自是比不上李熠的,有些薄但胜在干净,做完这些,白灼又忙去拿药为李熠脖子上的伤口上药。
幸好她早有准备,之前太医为王兴诊治时,她偷偷藏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
为李熠抆药时,白灼的手都是抖的。
李熠太瘦了,皮肤更是病态般的苍白,皮肤下的青筋清晰可见,而伤口离那跳动的筋脉只差一点点。
“怎么又哭了?”李熠的声音温和,还带着一丝笑意。
白灼赶忙用袖子抆了抆眼睛,闷声道:“奴婢没哭。”等上完药,白灼低着头犹豫道:“太子殿下,您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不值得。”为她这么一个卑微的粗使宫女,不值得。
李熠微微转头,只看到白灼的头顶,苍白的面容浮现一丝柔和,抬手轻轻揉了揉白灼的头顶。
“怎会不值得?”李熠道:“孤说值得。”
白灼忽然觉得心跳加快,她也不敢抬头,仓促道:“太子殿下,奴婢捡了一些炭,等烧起来,您就不冷了!”
“等等。”李熠静静看着白灼说:“白灼,将炭收起来,然后将寝殿的窗户全部打开。”
第9章 孤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白灼大惊,不等她说话,就听李熠吩咐道:“按照孤说的做,然后拿着这个牌子去找一个人。”
李熠自怀中拿出一个圆形玉牌,递到白灼面前。
白灼满心惶恐,急的不行,颤声道:“太子殿下,寝殿内已经很冷了,若是将窗户打开您会冻病的!”
李熠平静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变化,那双沉黑如潭的双眸静静看着白灼,说:“去吧。”
顿了一下,李熠宽慰道:“放心,孤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若你不去,孤日后还会被他们欺辱。”
想到王兴三个太监今日对李熠做的事情,白灼心中愤怒无比,她咬了咬唇,看着玉牌,低声问道:“太子殿下,这个玉牌可以救您吗?”
“是。”李熠安抚的笑了笑,只可惜他不知道他的面色有多苍白难看,这笑容却更让白灼难过。
“你拿着玉牌,宫中便无人敢拦你,然后去司礼监寻一个叫邵修的太监,将这玉牌交给他。”
白灼拿着玉牌,既然太子殿下说这玉牌能救他,她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要将殿中所有窗户打开,她实在不忍心,但李熠的吩咐她又不敢不听,最终她快速将窗户打开,道:“太子殿下,奴婢很快就会回来!”
白灼脚下跑的飞快,出了东宫就朝司礼监的方向跑去,这宫中各处宫殿白灼认的不全,但司礼监却无人不晓。
正如李熠所言那般,白灼拿着玉牌,路上虽有人阻拦问责,看到那玉牌后,却各个都面露惊惧不敢多问。
等白灼来到司礼监,就见门前有两名蓝衣太监把守,她快步上前将玉牌拿出道:“麻烦两位公公帮我传个话,我要见邵修公公。”
“邵公公?”两名蓝衣太监对视一眼,又见白灼身穿粗使宫女宫服,目露怀疑,一人将玉牌拿起,看了一眼玉牌上的纹样,手中一抖,险些将玉牌给摔了。
他神情惶恐又恭敬,双手捧着玉佩,深深看了白灼一眼道:“你在这里等着。”言罢,快步离开。
白灼心神不宁的等在门外,心中一会儿想着李熠会不会被冻病,一会儿又想着这玉牌能不能救李熠。
同一时间,守门太监双手捧着玉牌很快见到一名年轻的绿衣太监,恭声道:“邵公公,刚才有个宫女拿着这个,说是来找您的。”
邵修看了一眼玉牌,神情立时一变,双手将玉牌拿过来,沉眸盯着太监问:“她人呢?”
“还在外面等着。”
邵修垂眸盯着玉牌道:“先将人带进来。”
“是。”
邵修拿着玉牌来到一间殿外,对守在殿外的太监道:“师傅还睡着?”
守门太监点头,邵修也不敢上前打扰,而是神情恭敬的立在殿外,就这么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终于有了动静,邵修上前躬身行礼:“师傅,邵修求见。”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自殿中走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邵公公请进。”
邵修躬着身体进入殿内,他脚下走的不紧不慢,很快进入一间熏着安神香的屋中,双腿跪地,匍匐在地道:“邵修参见师傅。”
“起身吧。”
说话的嗓音倒不似其他太监一般尖细,而是略微有些低沉,且听着声音也极为年轻。
待邵修起身后,便见一人从旁边的屏风后走出,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白面无须,长相略微阴柔的太监,他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易舟。
“有何事?”易舟坐于床榻边,看上去似未休息好,眼瞎一片青黑,面色自然十分不好。
邵修不敢多言,将玉牌双手奉上,道:“师傅,一个宫女将这玉牌送来。”
易舟的目光落在玉牌上,眼睛微眯,伸出手。
邵修上前将玉牌放在易舟手上,易舟垂眸盯着玉牌,阴柔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道:“真是有意思,我还以为他能多坚持些时日。”
邵修知道这玉牌乃是当初易舟亲手交给太子李熠的,如今李熠让人将玉牌送来,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