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低眉不以为意,抬头说:“就一个破碗片,能是什么宝贝?里面又没有真金白银。”
江母小着声音道:“那为什么来打听呢……”
江星星看着江父江母道:“可能是什么考古人员吧……”
江父江母听不懂,问江星星:“什么东西?”
江星星吃下两口饭,开口解释道:“我自己的理解是,就是通过一些东西,挖掘东西背后的历史。东西本身可能不值钱,但是它身上所具有的历史价值,是无价的。”
江父江母听不懂,只道:“不值钱就不值钱,无什么价。”
说完江父又道:“要真是这样,那就让他们过来,聊一聊没什么的。”
听到江父这么说,江星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电话号码,放到江父面前。
江父接下电话号码看一眼,突然冷脸又训斥江星星,“以后再无缘无故不上学,我可揍你。”
不想被骂,江星星埋下头吃饭,没再说话。
江父伸手把号码给江母,对她说:“你吃完饭打过去看看,和他们约一下,让他们明天下午过来,我刚好有空。”
说完想了想,又道:“我记得和那个瓷片在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一条手帕还是什么?”
江母顺着这话想了一下,“好像是有吧,早都没人用手帕了,不知道扔哪去了。”
江父捏着筷子指示道:“你好好想想放哪了,给找出来,他们要带走的话,就让他们留点钱下来。这些东西我们留着可没用,既然对他们有用,他们肯定舍得花钱买。”
江星星听了这话抬起头,想要说话,但看到江父的脸,就又咽回去了。
江母则在旁边点点头,“我吃完饭去找找。”
江星星在家没什么说话的权利。
她有心想掺和这事,但每次一看江父的脸,就又怂了。
吃完晚饭以后,她什么都没再管,自己回房间安心写作业去了。
江母吃完饭先打了个电话,和荣默约了时间。
随后做好家务,到屋里开始翻箱倒柜找那个记忆中的帕子。
实在是年代太久远,老太太去世都有二十年了,她都怀疑是不是早已经被扔掉了。
这样一直找到睡觉前,都没有找到,倒是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因为没找到,她一晚上也都没睡好。
然后第二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脑子里一惊,她猛地醒过来,同时也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帕子她早两年前还拿着用过的,下地干活装去抆汗了!
当时转手又给了她大姐用,后来就没要过。
想起这件事,江母一分钟也睡不住了,天麻麻亮就起了床。
随便刷牙洗一把脸,沐浴着晨曦的浅光,到前一排庄子找到她大姐家里。
人家还都没起床,她在大门上拍得铁门咚咚响,生生把她大姐给吵起来了。
她大姐揉着眼睛出来开门,拧眉十分不悦道:“大早上你干什么?觉也不让人睡,天塌了还是火烧屁股了?”
江母忽略大姐的情绪,直接问她:“早两年我和你一起下地栽水稻,我当时给你用了一张帕子,老格子纹的,手工缝的,你用完没给我,你放哪了?”
大姐听了江母的话,当场懵逼。
她看着江母忍一会脾气,抬手一边用手指梳头发,一边说:“你大早上把我家门都砸穿了,就是来找手巾子?什么年头的事了,你真至于的?”
要不是有老太太死前交代了那么一句,这帕子压根就不会留下来。
要不是有人来找当年的东西,这帕子也真不值当江母跑来她大姐这里要,丢了也就丢了,又没有什么用。
现在江母要用它,便不管大姐怎么说,只催她道:“你快找找,江士民要呢。你知道他的脾气,我不给他找回去,又跟我发呲,一点好脸不给。”
大姐扎好头发,打一个长长的哈欠道:“他突然要这个干什么?说要就要,你也得让我想想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八成早扔破烂堆了。”
江母不跟她废话,还是催她,“你找找再说。”
大姐还又打一个哈欠,“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找到了送给你。”
江母不放心,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回家去。
回到家便等着,一直等得快到中午,大姐人过来了,手里拎着那张很旧的手帕。
她把手帕扔到江母面前,没好气道:“放家里包樟脑丸的,还没洗呢。”
江母见了帕子高兴,也不管大姐给她甩脸子,只说:“我自己洗洗就行了。”
大姐嘴碎,又唠叨了一阵江士民这那的,问江母:“江士民突然要这帕子干什么?”
江母不知道这帕子到底有没有用,也不想和大姐多说江家老太太那些故事,便敷衍说:“说做梦梦到他奶奶了,记得还留了这么个东西,就叫我去拿了。”
大姑姐冷笑一下,“还真孝敬。”
说完忽想起昨天三个人满生产队问瓷片的事情,便又好奇问江母:“昨天三个人到我们这打听破碗片的事,那个破碗片是不是你家的?”
帕子的事敷衍过去了,那这事就更不多说了,免得说起来没完没了。
江家老太太留的这故事,他们确实没出去说过,村里其他人不知道,本来老太太就说别让人知道,而且他们压根也没当真,从来没当回事过。
那天卖瓷片,是庄子上几家人一起卖的,谁也不记得别人家出了什么,只能记得自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