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果风邑听话,顺理成章的在他谋划下一步一步的夺得皇位,现在他整容家早就可以咸鱼翻身,荣光无限了,可偏偏——
这一刻,他是真的这风氏的两姐弟恨到了骨子里。
风清茉一手毁了他最引以为傲的一个儿子,于是就活该不得好死;而风邑又让他苦心钻研多年的心血都付诸东流,更该是被千刀万剐了来泄愤。
事到如今,他必须要拿下这座王朝的权柄,让那些忤逆他,践踏他和背叛他的人统统去死!
荣澄昱脸上表情狰狞的十分恐怖。
就是熟悉他的管家看在眼里也忍不住的头皮发麻,赶紧答应着退了下去。
管家找那天执行任务的死士询问出来的结果还是一样,而荣澄昱关心的重点却明显已经不在这件事上面,只和风干还有良妃一通密谋,已经决定采取非常手段,待到下一次风连晟再进宫探病的时候就下手。
这边他踌躇满志的计算,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就绪了,次日再进宫的时候,却得到风连晟强势下令,要让延陵君暂代南部军营主帅一职。
这件事都不等荣澄昱吩咐,风干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但是风连晟素来强势,再加上又是政所周知的脾气不好,就是固执己见,不肯松口。有人表示延陵君年轻气盛又没有实战经验,想要拿他自己的话去堵他的嘴巴,他干脆就直接翻脸,又推了荣显扬出来,说了一套“虎父无犬子”的说辞,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仗着身份,一定要提拔延陵君上委以重任。
荣澄昱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随后又组织了一帮人去皇帝的寝宫外面长跪请命,但是崇明帝昏迷不醒,根本就无法起身做主,而风连晟为了躲他们,干脆一连半月就不再入宫,当然,他也不让自己的亲信来崇明帝的寝宫,反而十分谨慎的每天一趟,让人去良妃那里询问崇明帝的病情,让人根本就找不到攻击他的把来,而这样一来也就直接导致了荣澄昱速战速决的计划胎死腹中。
朝廷发往南方军营的委任状五天之后就已经快马加鞭的送到,这一次延陵君居然完全没有推辞,当即就大张旗鼓的整起军务来。
这天深夜,李维过来风连晟的书房复命,推门进来的时候见他正坐在案后撑着脑袋养精神。
“是荣烈那边有消息了?”听闻他的脚步声,风连晟抬头,坐正了身子。
“是的,殿下的旨意已经传过去了,他半分也没有推拒的直接领受了!”李维道,见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托盘上,就尴尬的扯了下嘴角道:“属下方才过来的时候遇到太子妃娘娘了,是娘娘替殿下准备的宵夜!”
李维说着,就赶紧上前一步,将托盘的东西捧下来,从瓷盅里盛了一碗香味醇厚的鸡汤来。
风连晟手里拿着调羹漫不经心的搅了搅,唇角隐晦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他的这位太子妃不仅为人大度,而且十分的懂事,当初他们大婚的那一夜因为宫里的突发状况,他被留在了宫里,按理说,如果换做是别家女子,大婚当日就受了这样的冷落,多少是要有点小情绪的,但是次日他回府之后,对方却一句怨言也没有,甚至因为知道他是滞留宫中,更是本分的连一句缘由也没打听。而后面相处起来更是这样,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体贴细致,他书房这边虽然从来没有下达禁令不准她入内,但她就是能够谨守本分,哪怕是每日都有补品送来,也只是递给院外把门的侍卫。
这样的女子,宜室宜家,娶来做妻子,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风连晟喝了两口鸡汤,思绪就不觉的有些飘远,直至李维从旁唤他,“殿下,还有方才行宫那边传了消息过来,二殿下已经秘密返回行宫了!”
“你说什么?”风连晟因为走神,一时没有听清。
“二殿下回京了!”李维重复,“因为他当时走的机密,消息封锁很严,我们的消息也不是很灵通,应该是三天以前他人就已经回到行宫了!”
风连晟捏着调羹的手,突然顿住,脸上有一抹风雷一闪而逝。
“殿下,您怎么了?”李维察觉气氛不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果然不出所料,荣烈和褚浔阳南下,是有猫腻的!”风连晟道,一字一顿。
但凡褚浔阳是真的有什么闪失,风启是一定不会单独回京的,现在风启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单独返京,那就说明褚浔阳遭人掳劫就只是个幌子。
李维一惊,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凉气,“殿下您是说他们自导自演?”
风连晟脸上表情冷凝,过了一会儿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烦躁道:“如果他们就只是自导自演,本宫反而比较安心,怕就怕——”
怕就怕,风邑也是真的介入其中了。
就延陵君那两口子和风邑之间的过节,他们——
该是不会就这么冰释前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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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蠢蠢欲动的一场风暴,就因为褚浔阳意外被劫的消息传来而变故突生,就那么搁浅了。
而在延陵君难道麒麟山脉驻军军政大权的第四日,京城方面终于收到了开战以来第一封大捷的战报,举国欢庆,本来死水一样沉寂了许久的京城之地,突然就又恢复了生气,而太子殿下也因为知人善用,被坊间百姓广泛赞誉,一时之间,英明神武的赞誉之词满天飞。
这样的情况之下,再要强行对风连晟出手就显得太过勉强了,很容易就要引起民愤,不得已,荣澄昱的计划就又再度拖延了下来。但即便是他暂时动不得风连晟,敌对的立场已定,表面上他却也不再遮掩,反而越发光明正大的和四皇子风干勾结在了一起。
延陵君在麒麟山脉对垒长城部落的首次大捷,所得的战利品除了帮提携他的太子殿下赢得了好名声,也顺利将被“掳劫”的定国公主解救了回来。
荣澄昱得了消息,当即就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掀翻在地,暴跳如雷的怒吼道:“果然就只是掩人耳目的一场戏,说什么那个丫头被掳劫了,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那两个孩子倒是够狠的,一句谎话,就顺利拿到了南方军中的统帅权,并且一场战事就赢得了万人称颂的好名声,现在两个人坐镇军中,干脆就不回来了。
这当真是用的好一手的空手套白狼啊。
“可是大公子手里的军权是太子殿下赐下的,如果定国公主被劫的事情从一开始就的假的,那——他们是早就和太子殿下达成共识了吗?”管家听了这个消息,更是心惊肉跳。
“那倒是不太可能!”荣澄昱发泄一通,这个时候已经稍稍冷静了些,用心分析过来,还是掩不住满脸的怒气,“如果他要真的和太子结盟了,那么这个时候太子就不会也和我们一样的静观其变了。但是没准在给他兵权之前太子就已经隐隐猜到了其中部分真相,只是那个时候他也迫切的需要一个契机来帮自己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朝臣,于是铤而走险,干脆就顺坡下驴了。”
如果延陵君已经站到了风连晟的阵营里去,那么眼下他们势必乘胜追击,继续给风连晟造势,趁着这个机会大力打压根基未稳的风干一党。
延陵君自那一场战事之后马上就沉寂了下来,那就只能说明他目前还是自成一派。
“这么一来,太子岂不是也被大公子利用了一把?”管家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呼一声,“兵权交出去,那一场战事之后大公子又在军中树立了威信,现在再要从他手中夺权的话——除非是他主动交出来,否则——”
这一次,分明就是延陵君主动谋算军权的,他怎么可能交出来。
“这个风连晟果然有气魄,为了解一时的困境,居然宁肯养虎为患!”荣澄昱咬牙切齿道。
“最近这段时间,太子在京城也是呼声很高,想要拉他下马,恐怕会有苦难!”管家道。
荣澄昱的手掌用力的撑在桌面上,闭上眼仔细的权衡了半天,最后还是阴沉沉的笑了,“我这一场筹谋,横竖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难道到了最后关头,反而会没了耐性吗?他们要耗,我便陪他们耗着,只要崇明帝一日没有驾崩,只要风连晟一日还只是太子,我就都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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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君和褚浔阳干脆就在军营里常驻了下来,对京城方面的事情直接撒手不管,放任自流。崇明帝是身上余毒未清,二次发作,很是病了一段时间,但是又过了两个月,经过太医的悉心调理,居然也逐渐苏醒,缓了过来。只是他毕竟也是上了年纪,再加上在太后一事上面受到的打击太大,虽然醒过来了身体却是大不如前,大多数的时候更是精神不济,浑浑噩噩的只能在寝宫里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