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 “陛下,若不然,我们把西宫用墙隔起来吧。否则太妃太嫔们四处乱窜,到时候瓜田底下, 就怕传出闲话。”
历朝没有过在宫中砌墙为界的先例,那是因为太妃太嫔们都是长辈,但如今的太妃太嫔却是同辈, 说起来, 确实怕招人非议。
“此事你想得周全, 依你的办。”
她抿嘴一笑,眼里亮晶晶的,“必会替陛下办得妥妥的,让别人瞧瞧我将门虎女的厉害。”
古往今来,世人为何要拼命往上爬,为何要追名逐利,不就是为了能随心所欲,不再看人脸色,不愿受人压制。
她现在成了皇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么,行事何需再瞻前顾后。不过一个太妃,她就不信,还能翻起多大的浪。
“那朕就拭目以待,看皇后娘娘如何展示将门虎女的威风。”他再饮一口茶,随口道。“今年的茶不错。”
“是刚上贡的,我喝着也觉得不错。”
她笑着起身,出了内室。不一会儿,进来时手中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两碗腊八粥,晾得刚刚好。
宫里自是不会少口吃的,不过是应应景。夫妻二人用了几口,就命人撤下去。
几天后,佛堂修好,芳年特意去了一趟西宫。西宫的边上,围墙已经砌好,把西宫与宫中隔开,两头各开一个门,方便进出。
西宫虽大,但住的人多,有些拥挤。
太妃太嫔们见她来了,哪有不上前讨好的。既然来到西宫,芳年自然要去给太上皇请安。
一进太上皇的屋子,只觉得药味冲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谁的药罐子打翻了。太上皇躺在床上,她自不会近前,离得远远的,隔着帘子,请了一个安。
服侍太上皇的自然是成玉乔,成玉乔看到艳光四射的她,眼里像淬了毒。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辛苦成嬷嬷了,太上皇缠绵病榻,都是成嬷嬷侍候着,本宫有赏。”
“谢皇后娘娘。”虽是有赏,成玉乔心里却不痛快。傅三什么出生,竟那般好命,做了皇后。等她成为太后,她必讨回所受过的耻辱,将这些欺负她的人踩在脚底下。
到时候她想赏就赏谁,所有人都要听她的。
芳年才不理会别人怎么想,成玉乔心思浅显,不足为惧。
太上皇冷哼一声,“七弟妹,朕问你,为何要将西宫隔开。可是七弟嫌朕住在宫中碍眼,想撵朕出去?”
他本是色厉内荏的人,要真是有胆子的,早就去质问无翼了。何必等芳年来了,再阴阳怪气地说一通。
“太上皇有所不知,本宫也是不得以为之。兄弟比邻而居,本就容易惹人闲话。世上不怕明白人,就怕糊涂鬼,不管不顾做下糊涂事。太上皇,您说是不是?”
她意有所指,太上皇也听明白了。看一眼身边的成玉乔,重重地冷哼一声。
“太上皇好生养病,但凡需要什么,只管派人去取。本宫就不多打扰,先行告辞。”
说完,她就离开了。屋子里的那股子味,半点不想多闻。
离开太上皇的屋子,芳年问道:“太上皇身边现在都有谁在侍候着?”
万嬷嬷小声地道:“皇后娘娘,太上皇现在身边只有成嬷嬷在服侍着。听说,太上皇与她日久生情,临幸了她。”
芳年讶然,看着万嬷嬷。
随即浮起笑意,“太上皇倒是胃口好,什么都敢吃,也不怕酸了牙。”
这话万嬷嬷可不敢接,她又低声道:“西宫的娘娘们无人愿意近太上皇的身,太上皇一应事宜皆是成嬷嬷经手的。”
芳年轻笑,这就难怪了。太上皇没得选,想找女人,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所欲。他面前仅有成玉乔一人,不找成玉乔,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或许,是他的报应。
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咽。
“公主们的学堂在哪里,本宫过去看看。”
跟在后面的胡太嫔忙自行带路,将她带到公主们的学堂。说是学堂,自然不会是新盖的,而是选中一间大屋子,修葺装饰一翻,充做学堂。
女夫子还没有请到,芳年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
到了学堂,看着样子,还算不错。
她望着太妃太嫔们,含笑道:“今日本宫是来为学堂选女夫子的,各位太妃太嫔们若有什么精通的,不拘琴棋书画,针线女红,皆可报上名来。若能录用,则按月发放银钱,以作束修。”
太妃太嫔们先是愣住,尔后欢喜起来。
“敢问皇后娘娘,臣妾只会女红,可以报名吗?”问话的是叶太嫔。
“当然可以,想要报名的现在就可以来登记。”芳年笑着,对惠太妃道:“劳烦惠太妃将名字及所报类别一一记下。”
惠太妃哪有不从的,皇后点名让她登记,说明在皇后的心中,是高看她一眼的。她忙命宫女备好笔墨纸砚,准备着手。
叶太嫔报过名后,很快就有其他人跃跃欲试。不大一会儿,惠太妃就被人挤得严严实实的。
芳年看着她们,心生感慨。
但愿她们有事可做,能安分一些,至少不要被有心人利用,徒生事端。
人群之中,没有淑太妃。
芳年朝万嬷嬷使个眼色,万嬷嬷会意,伸出手。芳年把手搭上去,一路朝淑太妃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