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跟五先生走,我只要王爷您…”
她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那个可能,是指他事败身亡,无法再来接她。她不要,她不要尝过男女情爱的滋味,接下来却如前世一样,忍受一辈子的孤独。
前世的她,心中已无爱意,自是能活下去。现在的她,不可能像前世一样。
他忽地站起来,一把搂过她,下颔抵在她的头上。
“听话,嗯?”
“王爷…”
她声音哽咽,生离死别,莫过于此。纵使她死过一回,亦像撕裂般的痛。
“我会一直等您,哪儿也不会去,您不来,我不离开…”
接下来的话,被炽烈的唇封住。
她的眼泪滑在唇边,两人都尝到咸咸的滋味。他反复碾压着,紧紧地拥着怀中的人,若是有可能,他真想在此刻天荒地老。
第82章 进宫
几日后, 京中风平浪静。
百官们依旧上朝,晟帝抱病不起,由左右辅国监国。一切都像原来的模样,殿中的血迹早就被抆拭干净, 没人再提起裴大人。
除了走路不太方便的左右辅国大人, 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就算是天下人心知肚明国师原是前朝的阉人, 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国师。如果还有不怕死的, 那么, 裴家就是前车之鉴。
京中各官家府邸大门紧闭,往来走动,宴请亲朋,迎亲嫁娶都停了。
他们原以为国师是世外高人。哪成想是前朝宦官, 他们屈于一阉人之下, 称臣多年。这滋味, 好比吞了一只蝇子般恶心,偏堵在喉间, 吐不出来。
就是圆滑世故如左将军, 别看他在朝上头一个表态, 照旧轮值上朝。私底下, 还是做了一些安排。先是命人把长子一家立刻送出京中, 把次子留在府中。傅芊娘知道, 哪里肯依。她最近本就天天伏低做小, 在那董家小姐面前装傻卖好, 为的不就是过好日子。
眼下,国师的身份闹出来,再加上公爹的举动。她知道左家怕是为防万一,保留血脉,只是为何是送走长房,一般人家送的都是次房。
左家军有自己的打算,长子育有二子,都是嫡孙。而二房一个孩子都没有,再说二房的平妻是左辅国府的姑娘,留次子一家在京比长子更有用处。
傅芊娘在将军府里本就无势,她的话哪有人肯听。最后左将军命人禁了她的足,把她关在一间屋子里,由得她在里面发疯。
百姓亦同时知道晓国师的身份,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就像是一时之间,传遍大街小巷。
宦官当政,那是乱世之兆。
天下人皆知国师的厉害,生怕多说半个字,就送掉性命。再说,天下何人为主,只要没有战火,于他们又有何干。
是以,国师就算是阉人,依旧是天下人的主,是元氏皇族的主宰者。
与其它人家的提心吊胆不同,唐国公府半点都没受影响。不说唐国公在朝中先向国师表忠心,而是韩老太君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他们南韩一脉嫡系子孙中会有那样的传话。
原来国师就是木公公,也就难怪。
他们的那位先祖,为何能在嫡系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当时的木公公。可以肯定的是,在木公公没进宫之前,那位先祖曾有恩于他。
韩老太君不仅没有别人那般惊慌,反而心里隐有得意。他们国公府与其它的府邸不同,有她韩家先祖那层关系,国师就算是拿人开刀,也不会是他们国公府。就算是七王爷,在国师的心中,哪里能与他们韩家相提并论。
她即刻唤来几个下人,命他们去孝善寺把那方管事给抓来。她要狠狠地收拾一番,让那奴才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七王爷做靠山,别人就动不了。
自己倒要看看,她真的处置掉一个奴才,七王爷敢不敢对上他们国公府?
被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归,说寺中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人。
韩老太君暗道恶奴狡猾,命人监视着孝善寺,一发现那奴才的踪影,立刻给她抓人。
此时的芳年,已经避在崖底。而元翼,则在一个清晨,出现在京城。
他一身的白袍,神色冷漠出尘,坐在轿辇上,目光平静。守城的将士连忙大开城门,迎他进城。
他进城之后,未回王府,而是直奔皇宫。
宫中的晟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自己的皇弟,那被国师羞辱过的耻辱,那当殿失禁的难堪,他急于想有人分担。
同是元氏子孙,不能只有他一人受苦。他要让别人也尝尝,被国师打击的那种痛苦。
元翼被请到他的寝殿,皇后打眼瞧着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走来,不由得心“嘭嘭”直跳。她自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到底有多好看呢,反正她是说不出来。她想着,怕是别人口中说的仙人,也不过如此。她呆呆地望着,听到好看的男人叫陛下皇兄,她才想起,此人是七王爷。
“七皇弟…”她殷切地唤着,声音造作,捏着嗓子,听得人十分的难受。
元翼淡淡的眼神看向她,“皇后娘娘还是唤臣七王爷吧。”
“这哪里使得,你是陛下的皇弟,本宫做嫂嫂的唤你一声皇弟,是应该的,你说不是不啊?七弟?”
从七皇弟到七弟,皇后的语气变得更加的亲昵。
晟帝靠坐在榻上,他的的脸原是灰色的,看到皇后的一番做派,此刻已黑得滴墨。
元翼不理她,对晟帝道:“不知皇兄急召臣弟进京,是有什么急事?”
“哎哟,七弟,皇嫂自打入宫,还没见过你。都是一家人,净说生分话,陛下是想七弟了,陛下,您说是不是?”
晟帝连咳几声,脸色十分难看。乡野女子就是上不了台面,说话粗俗,惹人厌烦。偏她还不自知,扭着腰,就差没往七皇弟身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