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梢处还在滴水,他站起来,把她按坐在石凳上。取出一块净布巾,替她绞发。她心头一震,心狂乱地跳着。
天下女子,谁没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那时候的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亲后与夫君举案齐眉,情投意合。
但她想要的,裴林越没有给她。
他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一件珍宝般,仔细地绞着她的发。待头发半干了,才放下手中的布巾。
热气升腾中,男子清俊如玉,眉眼不复往常的冷漠。女子艳丽无双,像水濯过的花朵般,娇美动人。两人一坐一站,站立的是笔直的荷茎,坐着的是出水芙蕖。伴随着缭绕的水气,如粉彩画中的神仙眷侣。
她垂着眉眼,有些不敢看他。怀中如揣着一只小鹿般,欢快地跳个不停。洞顶上的石柱水珠盈饱,滴落在石桌上,晕开一朵水花。
“王爷,时辰不早,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回到木屋,用过斋饭后,芳年眼露困色。元翼心知她今日起得太早,让她上床歇着。芳年确实是犯困,也不矫情,躺在床上,不到一会竟沉沉睡过去。
男子盯着她熟睡的面容许久,才离开木屋。
睡梦中的芳年,只觉得自己还泡在温泉水中,通体舒服。她用手泼着水,“咯咯”地笑着。
突然一男子欺身上前,从背后环住她。她扭过头,就看到一张清俊出尘的脸。她害羞着,微低头,任由他抱着她。
男子的大手正好环在她胸前,呼吸喷在她的耳畔,冷冽清新。
随着男子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陌生感觉自脚底漫起来,令她浑身发颤。她扭动着身子,想渴望得到更多。
梦里绮丽缠绵,梦外清静安宁。
半个时辰后,内室的珠帘被人撩开,男人大步迈进来。待瞧清床上的情形,心神惧震。
床上女子的锦被拉到腰间,她双颊潮红,红唇润润的。寝衣已被她自己扯开,露出里面翠绿色的肚兜。
肚兜松松的,堪堪挂着,根本就遮不住那呼之欲出的饱满。偏叫人发狂的是,她的一只小手在那里揉着,揉弄间,美景时隐时现。
他的手在袖里紧紧地攥着,闭目上前,替她拉好锦被。然后大步出去,转入禅房,快速盘坐着。
“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佛经出口,额前的青筋慢慢褪下去。远离尘世的宁静很快平复了他翻腾的心绪,随着他心静下来,耳中似乎还能听到她熟睡时呼气的声音。
芳年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近申时才醒。醒来后忆起梦里的情形,老脸一红。再瞧见自己衣裳不整的样子,轻啐自己一口,暗骂自己不知羞。
对于女子来说,闺房之事总是难以启齿。纵使嫁为人妇,也当时刻谨记不可举止轻浮。可是她…居然不是第一次做梦与他…而且还是如此艳情的梦!若是叫他人知晓,还道她性情放荡。
她拍拍自己发烫的脸,赶紧下床穿衣,出了内室。像是心有所感般,推开了禅房的门,一眼就瞧见正在诵经的男人。
他盘坐着,双手置于膝上。听到推门的声音,睁开眼眸。
四目相对,她在他眼中看到了高山流水,深潭飞涧。而他则在她的眼中看到桃花烂漫,春光旖旎。
第68章 夜话
白天睡过, 到了夜里,芳年有些睡不着。山里寂静,木屋又被竹林包围着, 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间或夹杂几声不知名的鸟兽叫。
“王爷。”
她轻唤着,心尖微颤。
许是日里做的梦太过羞人, 她现在都不敢面对他, 生怕他看破自己不纯的心思。仅是像这样唤他, 都带着异于往常的情愫。
“睡不着?”
“有一些, 白得睡得太多, 现在有些睡不着。”
“念经吧。”
他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放松的慵懒,语气与初见时天差地别,再无那种冷酷无情之感。
但芳年哪有心思琢磨他的声音, 只觉得自己的春心一片,被他话里的冷水浇得一滴不剩。谁家夫妻闺房夜话每每都是念经?
“嗯?”他侧过头,“怎么不念?”
念他个大头鬼,她翻了一个白眼。她在期望什么呢?期望他的情话软语, 还是渴望他像梦中一般…
“王爷,我不想念。”
“那就不念吧, 说个故事来听, 像什么前朝刑吏的事情。本王记得你最爱讲那些, 索性睡不着, 讲来听听。”
芳年觉得他是故意的, 这人是用自己做过的事情来反将自己一军。她凝着眉,不知要如何驳回他的话。
“王爷,您在逗我?”
“还算不笨,知道本王在逗你。自己说过的话,还记得吗?再说一遍给本王听听。”
她说过的话那么多,到底是哪一句?
猛然间,她脑子灵光一现,想起是哪一句,“我不会离开王爷,永远陪着王爷。”
“记得就好。”
她暗自奇怪,为何他突然要提起这事,她并没有表现出想离开他的意思啊?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有谁知道男人的心思深起来,不遑多让。
被他这一打岔,她心里那些个旖旎散了个干净。
“那你听本王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