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春一脸激动,跺着脚喘着气道:“回来了,回来了!”
尽管她的话着头不着尾的,可是阿萝一听便明白了,这是萧敬远归来了!
当下大喜,连忙叫来鲁嬷嬷并房里的丫鬟,准备茶水,准备巾帕,准备崭新的衣裳,好给萧敬远接风洗尘,又跑到了一人高的铜镜前,照照镜子。
“嬷嬷,我如今实在是胖了许多吧?”她摸着自己偌大的肚子,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心中不免忐忑。
鲁嬷嬷从旁笑呵呵地道:“夫人啊,这怀着身子,哪能不胖的,依我看,您如今还瘦着呢?”
“啊?”阿萝听着这话,心中凉了半截。
她原本以为鲁嬷嬷会说“夫人除了肚子大了,其他地方一点没胖,脸和胳膊都瘦得很”,可是鲁嬷嬷却说了这话,这简直是坐实了她变胖的事实啊!
这下子,她忍不住对着镜子一看再看。
鲁嬷嬷从又旁笑呵呵了,满意地看着她的脸,叹道:“夫人这肌肤真是白得像那冬天下的雪,晶莹剔透的,泛着红光,让人一看就喜欢!还有这胳膊,也不像以前干瘦了,看着圆润有福气了。”
阿萝听着这话,一时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想着这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也不知道等萧敬远回来,会喜欢这样的吗?
当然了,说不得他根本顾不上注意这些,脑子里只惦记肚子里那宝贝疙瘩了。
和鲁嬷嬷这么闲话着,雀跃期盼着夫君的归来,正是一片欢喜,却听得外面又有动静,再看过去时,竟然是新上任的管家带着小厮等,匆忙要往这边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她这里清净得很,没什么事,寻常时候管家不会过来的。
说着时,管家已经过来了屋檐前,恭恭敬敬地回道:“刚刚得来的消息,说是七爷受了伤,已经马上要到萧府了,等下就抬着进来。”
这话一出,可真是犹如炸雷,炸得阿萝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两腿几乎站立不稳。
“受,受伤?”她一下子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到底怎么样,伤得可重吗?之前怎么一点没提到?”
管家看这七夫人煞白的脸,还有那立不住的身形,一时都不敢抬头了。
“这,这老奴也不知,只听说,因之前怕夫人听了担心,便没敢让底下小厮过来回禀。是在南疆时候伤的,一路行来,应该,应该是没事了吧……”
管家说话都有些不流畅了,实在是这位七夫人简直是老祖宗的眼珠子一般,看得比什么都娇贵,如今猛不丁被他一吓,万一有个好歹,他担当不起啊!
阿萝在最初的震惊后,都是很快平息下来,她想着,这从南疆回来,已经好些天了,若是真是不能治的,怕是早就不行了。既是能撑到如今,那应该至少无性命之忧。
想明白了这个,顿时明白,便是最怕,缺胳膊少腿的好吧,那也没什么,他就算不能走动,自己也可以守在他身边一辈子伺候他,只要他人还活着就行。
人活着,看着她生下他们的龙凤胎,看着他们长大,那就足够了。
当下她深吸口气,平静下来,对那管家道:“先把前面的门槛给卸掉,他既受了伤,或者抬进来,或者马车拉进来,那门槛在,总是碍事。”
一时又吩咐丫鬟:“先去把床铺好了,再准备热水。”
她好歹也是经历过事的,如今在最初的极度担忧惊怕之后,很快镇静下来,开始调停安排了。
这边一切安置妥当,外面萧敬远终于被送进来了。
送进来的时候,他是被人拿着架子床抬的。
阿萝原本也把最坏的情况都想过了,可是一看到他闭眸躺在那架子床上的样子,眼泪都险些落下来,连忙跟上去,命人将他放在了屋里榻上。
外面的管家等都离开了,唯独萧敬远的一个属下,在那里回禀这一切。
原来萧敬远是中了箭伤,一支羽箭射到了胸口处,险险地抆着心脏过去的,因这羽箭上又带了毒的,军中大夫一时解不了这毒,是以伤口迟迟不好拖延到现在。
如今皇上早已经派了宫廷御医前去,把这毒给解了,伤口才渐渐恢复,现在只需要静养就是了。
阿萝听了这话算是松了口气,没大事就好,至于需要卧床静养,这都不是事。
正想着,萧敬远那边传来动静,阿萝听了,忙凑过去。
“你,你可是要水?我给你端汤水来喝?”
“你觉得怎么样,可累了?”
“伤口呢,伤口还疼吗?”
她这一箩筐的话语急切地扔过去,听得刚刚醒来的萧敬远笑了。
他因这胸口的伤迟迟未好,回燕京城的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是以如今身子虚弱,往日刚硬的面庞苍白中透着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