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洛青依言让白棠来书堂,落了不少医书药典、文集史地,连带诸子兵法驭人之书一叠一叠搁在白棠案上。她起先还无奈的道:「你希望我十日便学全了你二十年的功夫么?」
洛青淡淡一笑,道:「你翻拣翻拣,这本都是你会的东西。」
她果然也学得极快,觉得这些东西,且她近日,分外渴睡,睡意来得突然,沉沉睡过一醒,又能记上不少东西。
一日会后,忽和留了洛青与她。
忽和让她坐在交椅上,忖了半晌:「丫头半年前初醒,明明一身花香,之后,却淡了不少。与他心智相较,这武行一点没恢复,挺是蹊俏。你试试,朝她气海送掌。」
洛青皱眉道:「那会伤到她…。」
忽和看了他一眼道:「我想你怜香惜玉,你若舍不得,只好我来了。」又向白棠道:「丫头,你忍着。不太舒服啊。」说着便要凝气出掌。
洛青急道:「我来!」
忽和闻声,收了掌挪开几步,道:「你得使个七成力,断不能少。」
白棠不懂他们要做什么,看着洛青有些心慌。
洛青眉头愈发歛得紧,向白棠道:「棠儿…你…若想练武,让我帮你看看,别怕。」
白棠撑起几分镇静,点了点头。
洛青凝起掌气,还忘不了天门殿上她望着他一双空洞的眼,心里隐隐作疼。他一咬牙,朝她气海,重重落了一掌。忽然一股气劲反弹,震得洛青连退,他有些吃惊,那袭花香与气劲,是她的内功。
两股强劲相击,白棠有些支持不住。狠痛呕了口血,大口喘着。
洛青收了息,忙上前扶她,惊看着忽和道:「她…?」
忽和一叹,坐了下来,道:「这武也没办法练了,她早全好了,却让人刻意歛着。之后遇上花门本经,自然解得开。」他想,她从前昏了大半年,约莫是她一身花门经善疗,先替了岩靖峰伤势。如今大约又是岩靖峰歛着她内息,不再让她替伤,也不让疗她心神。
洛青一凛,甚是激动:「长老,若是这般,我听说夜阑回来了。让他带人和辰昕手下擎路、苑隼一起出兵青川。不要让白棠进山巫谷!」
忽和皱起眉,道:「西一西二联手兵力虽足,却不能一次在山巫谷用尽。北漠冥空的人,已进了岱山门。你大哥要留人守金轩,也调不了多少兵入南城。夜阑得守在木子河。看势态北上或南下。青川,最多只能用辰昕的人。不战而胜,最好。」
白棠撑着伤,看着两人,脑中却一派昏沉。
她立在幽暗大殿上,脚前跪着一名墨绿衣袍的男子。
她冷冷地开口,却似个男人的声音道:「暮岩,你这双眼,瞧了她十几年,也该剜出来了。而你这条命…就是千刀万剐,也消不了我的恨。你暮家既与灵矿相绑,你森门又与倾天剑立了死咒,我却要用那灵矿,将你身骨和倾天剑炼在一起。你与她,终无法共存…,毁诺两咒,亦足能让你魂飞魄散,超生不得。」
那唤暮岩的男子瞪着她,颤声道:「你疯了。你破坏岱山灵旷…,终落得岱山倾颓,草木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