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宁夕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早上一番恶行,倏然红了脸。并不搭理,兀自转身走了。
辰昕瞧他二人神色,拍了拍洛青道:「你既然怀念,我那碗你便一起喝了吧。你锁她在帐里叁日,你倒说说,她刚刚脸为什么红成那般?」
洛青白了他一眼,道:「我气她找夜阑喝酒罢了。」
辰昕歛了神色道:「阿青,她叁日没上早会,你留她这事,大哥是知道的,他不会把成败…交在宁夕手上,你,得想想。」
翌日一早,星宁夕才出了院,欲赴广场协练阵式。两名萧依堂下女弟子,自旁挡了上来。
星宁夕迎视两人,道:「你们…是萧堂主的人?何事拦我?」
女子道:「堂主堂上等你,还请星门主,同我们走一趟。」
萧依一向不善,这回又何事找她?她不动声色,道:「我若是不愿呢?」
女子一笑,道:「堂主说,此事攸关洛堂主安危,还请妹妹叁思。」
星宁夕皱起眉,半信半疑,若真攸关洛青,倒不能不慎。无论如何,她给的任何酒茶,不要入口便是。若要打架,还怕她不成。
两人领星宁夕来到萧依住处,跨了槛,进了一处堂皇正厅,萧依斜坐椅上,支颐沉沉等着。一闻脚步声,凌厉双眼生火飞霜,凛向星宁夕扫来,左手上,敲着一只陶杯。
星宁夕被那双眼烧得极不自在,淡淡道:「堂主何事找我?我还得上广场一趟,不如堂主长话短说。」
萧依一笑,道:「你这身花香,薰得我很是不快,你怎么也没想过用皂角好好洗洗,兴许能干净一些。」说着,倏然扬手,手上陶杯打向星宁夕。
未料她第一句便动手,萧依内息疾厉,转眼陶杯已在眼前,星宁夕侧身一闪,闪了陶杯,却溅了身水。
她伸手拂了拂衣衫,脸上却没多少怒气,要论羞辱她这身花香,岱山门内更难听的话不知有多少。
她淡淡道:「堂主要是不喜欢,宁夕离你远一些便是,若您只是想说这个,失陪了。」说着,转身要走。
「站住!」萧依话声甫落,人已倏然移到星宁夕身后,她一回身,当脸便吃了萧依一掌,脑中一晃,嘴角登时溢了些血丝。
方才见那陶杯,知萧依有意挑事,碍着秦潇与洛青,打算忍让,却未料她第二句又动手,这么叫她一掌打在脸上,实有些不快。
星宁夕抹了抹血痕,皱起眉道:「我不想和你动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滚回你的岱山门。」萧依怒目看着她:「叁哥在古道上救了你,你所报答的,便是要他西一堂与你一起送死?你岱山君主之争,与我月盟何干?你若还念他救命之恩,应当即刻离开他,自行和你们岩君主一决生死。」
星宁夕冷冷道:「怎么报个恩要留也是你们说,要走也是你们说。」
萧依一声冷笑,道:「你还道你当真很有贡献?若不是你岱山门惹出祸端来,这些事与月盟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还听说,你不回岱山门,不报你师门家仇,全是为了你那旧情人,你还好恬着脸,和叁哥在帐里不干不净的纠缠。他堂堂西疆一主,起是你应攀附的?又岂能为了你白冒生死之险?」
闻言,星宁夕脸色煞然转白。萧依一席话几分失真,却也几分动听,狠狠刺痛了她。她跄然一退。一双手却稳住她身子。
「五妹。」洛青沉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说过了,西一堂和星门主歃了血,联了盟,便不再分你我。岩靖峰为祸西疆,不是星门主回门便能了事。这件事你莫再插手,你若不想上山,大可禀明大哥回东疆,西一堂不需要你帮忙。」
见了洛青,萧依架子登时软了五分,凄然道:「叁哥,你分明是为了她,公私不分。她用什么咒术还是花药迷惑你了?我们多年同袍,情谊深厚,还不及她一个路边捡回来的女人?」
洛青眉头一皱,冷道:「你这是在说西一堂长老们都公私不分了?我的公事,长老们都清楚。我的私事,你不用过问。再者,和你多年同袍的,是东疆两堂,我不过帮了点忙,担不起情谊深厚。你若再向星门主动手,莫怪我不留情面。」语毕,拉了星宁夕,回身便走。徒留满脸愤恨的萧依,滚下发烫的一行眼泪。
广场上星宁夕迟来,又未收到人通报,洛青便有些担心。这要惹事,除了夜阑,便是萧依。
萧依住处与映雪院原不过隔了条街,星宁夕便这么被他怒着一路扯了回去。他收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星宁夕,一眼瞧清了她红痛得半张脸,心里一疼,道:「她打你?她打你你就打回去,听说你从前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
星宁夕拂了拂为洛青扯乱的衣袖,淡淡道:「我从前不过要打你堂下总长,你便左拦右拦,我哪敢随便动你月盟的堂主。她那些羞辱的话我早听多了,也不当是什么亏。何况她说的,还有几分合情合理…。人家一颗情心切切,你不爱护也就算了,莫再去为难她。」
洛青恼道:「她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我要替你安个营帐,把你迁到我营里来,你这儿离她太近。你去收拾收拾,等等就跟我走。」
星宁夕着急道:「别,你又做什么,你这般才叫我为难。」
洛青道:「你这性子难道白白挨打,我便要她断了她那些心思。」
星宁夕别过头,冷道:「洛堂主,你莫要拿我挡桃花,你还是离我远一些,莫叫人说我们不干不净的纠缠。」
洛青心里一痛,转过身淡淡道:「好。你偏要听她的。」语毕,愤然拂袖而去。走了几步却停了步伐,又道:「你若要听她的,这些,都是私事。公事,西一堂依然护你周全,岱山,我们定同你上去。」
星宁夕震动的看着他背影,答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