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不是,那小童喜滋滋地捡起来了地上的铜板,放在自己的小兜兜里。
“姑娘,你要是伤着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送你去医馆。”
如墨活动了自己手腕和脚踝,“无事,下次小心点。”
“哎。”夫人是忙不迭的点头,弯腰抱住了小童,“在大街上不要疯跑,撞着了人你知不知道,还好姐姐不和你计较。”
如墨点点头,她要做的事情还挺多,等会要在小姐吃过早饭没多久就赶回来,再次整理了衣裳之后,就匆匆往王御史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那妇人和小童自然是孟舒志安排的,距离如墨离开柳莲安的院子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柳莲安写给王二姑娘的那封信就已经到了孟舒志的手中,而如墨则是浑然不觉,怀中揣着的是被替换过的信笺,往王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孟舒志拆开了那封信,信中刚开始是寒暄两句,之后便是埋怨了杜莹然的话语,说起自己原本是想要多陪陪王然的,可是杜莹然横插一脚,让她去庄子上治病。柳莲安接着写到了自己先天的不足,她身上的病已经是老年历了,杜莹然根本就治不好,平白让她受了些苦。孟舒志想到了之前柳莲安附和妹妹的话,顺着她的话,说出杜莹然的医术高超,谁知道对着外人,又是这样的说辞,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手指用力,几乎捏坏了这张信笺纸。
孟舒志放下信笺,略站了一会儿,平定了自己的心神才继续看了下去柳莲安的书信。
柳莲安里面说杜莹然的那些话,让孟舒志的感同身受,而柳莲安原本就不喜欢杜莹然,加上王二姑娘更是厌恶杜莹然,这信笺之中大半都是说起杜莹然的不好之处,孟舒志看这封信也就花费了格外长的时间。终于看完了这封信,他的眉心早已是死死拧起,这信中出了埋怨杜莹然,试图引起王二姑娘的共鸣之外,柳莲安最后还说到了虽然在别院之中,他们可以每隔几日就通信,一个月之后,等到从别院回来了,她再去拜访她,说不定到时候她就可以掌上起舞了。
孟舒志冷笑一声,她还想要回到京都,他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收拾好了这封信之后,就大跨步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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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然此时也收到了那封由孟舒志伪装过的信笺,看到了信的内容是气急了,昨个儿晚上知道了柳莲安要给王二姑娘送信之后,孟舒志也准备了一份信,那是模仿了柳莲安的字迹,评述直叙说起了王二姑娘过于消瘦,既然杜莹然开得方子是多吃饭,还是按照杜莹然的方子好好调养身子才是正理,最后写到了要去京郊的别院里小住一个月的时间,恐怕就不好拜访了,等到过段时间她回了孟府,再去拜会。
王然刚起来没有多久,因为吃的少了,每日里早晨的时候是最难过的,她原本是靠在床上欢欢喜喜拆开了这封信,看到了最后,一双手抖了起来,因为愤怒,心跳得也快了。身上得难受,让她得手一松,那信笺纸就飘飘然落在了地上,“我原以为她和我是一样的,谁知道也和母亲还有姐姐是一样的说辞。”王然气得声音颤颤。
王然发脾气的时候,王夫人正好进入到了房间,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来了这封信,一目十行飞快地看了这封信之后,笑着说道:“这柳姑娘是个有心人。”
王然涨红了脸,“才不是。”
王夫人原本还有些担心柳莲安顺着王然的话头,实在是因为女儿的脾气她是知晓的,自从生了病之后,脾气越发古怪了,就算是进入到了舞乐院之中原先交好的赵家姑娘也渐渐疏远了。柳莲安在这样的关头上亲近女儿,让王夫人欣慰的同时也有隐隐的忧虑。柳家姑娘是寄居在孟府的,王夫人心里头就有些担心她为了同女儿交好,刻意顺着女儿说。王夫人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劝说女儿吃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并没有把杜莹然的话放在了心上,现在不过是短短的时日,她就发现了,劝说女儿多吃些饭是千难万难,要做的鲜嫩可口,量还不能太大了,若不然,一盏茶的功夫保管都吐了出来。
看了这封信,见着心中都是劝说王然听自己和大女儿的话,好生养好了身体,心中也放松了下来。尤其是看到了信中提到了,女儿因为吃得少了,身上不仅是没有力气,还有心悸,此时见着女儿放在锦被上的手有些颤抖,心中很是心疼,摸了摸女儿的头,温声说道:“昨个儿新的了螃蟹,厨房里用清水养着吐了沙,今日里给你做的是蟹黄粥,你往年最喜欢这蟹黄粥了,我去给你端来你吃一点。”
白米煮粥,姜丝文火炖上一个时辰的时间,放入带着蟹黄的蟹壳再煮上半个时辰,只用盐调味,再打上一枚鸡蛋,点点翠绿葱花缀在嫩黄色的蟹黄粥上,听着母亲说起,王然想象那美味的蟹黄粥,只觉得口齿生津,心里头又有些犹豫,昨个儿晚上似乎是吃的有些多了。“娘,我昨天吃的有些多了,我不饿的。”
王夫人见着女儿的样子,连忙哄着说道:“是吃不胖的,做得并不多,你尝尝看。再说了,你要是不吃饭,现在也是心慌难受,油盐放得不重,只有手心大小的一小碗,还做了几粒山楂丸,也是很少的,你用一些,好不好?”
王然确实觉得有些饿了,还有现在因为饿得难受,手也开始抖起来,就点头应了下来。王夫人见着女儿点头,连忙让人盛来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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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墨送过了信之后就去了东大街,买回来了苏和丸,此时暗中跟着如墨的人,见着如墨离开了之后也买了同样的药丸。
等到如墨回到孟府的时候,便见着门口停驻着的马车,柳莲安看着了如墨,对着孟舒志说道:“如墨回来了,堪堪好。”
如墨听到了小姐的话,心中一松,连忙对着众人行礼,上前搀扶住了柳莲安。一前一后两辆马车,柳莲安坐了后面的马车,撩开帘子瞧了一眼前面的马车,之前表哥和杜莹然去温泉庄子的时候,两人是坐在一起的,
“王二姑娘可说了什么?”柳莲安问道。
“并不曾亲见着,”如墨说道,“不过信给了她贴身的丫鬟。”
“恩。”柳莲安应了一声,“东西都买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柳莲安就眯起了眼睛,马车行驶的并不快,微微晃动加上此时日头初暖,身上暖洋洋的倦意让她眯起了眼睛,刚开始只是想要小憩,到了最后竟是真的睡了过去。
“小姐。”如墨等到快到了的时候,推醒了柳莲安,“快到了。”
柳莲安的脖颈都有些酸了,扶着自己的脖子,瞧着那庄子就在眼前,“怎么不早点喊我。”
“是奴婢自作主张了,觉得小姐看上去有些累。”如墨噤了声,柳莲安对着如墨说道:“把先前做得梨花花丸给我。”
柳莲安漱口之后含了一枚花丸,让如墨捏着自己的脖颈,等到感觉到脖颈松快了些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庄子了。
柳莲安整理了衣裳,款款下了马车,跟在孟舒志的右后方,便进入了这庄子。
霈民正要上推开院门的时候,院门忽然就打开了,“少爷。”推门而出的是芳菲,见着了少爷和柳莲安,高高兴兴扬声说了句,“少爷,表小姐来了。”就利落地推开了房门。
芳菲身后的人,穿着利落的短打,面上却有着红肿的脓包,那避让不及的人正是听风。芳菲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就让这样的听风冷不丁出现了在柳莲安的面前。
柳莲安从未想过开门之后就见到这样的听风,她面上的脓包实在是过于可怖,加上刚刚在马车上小憩了一段时间,整个人还没有缓过来,猛地见到如同厉鬼一般的听风,就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同时更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谁知道踩到了一粒石子,身子摇摇晃晃就要倒地。
孟舒志听到了那身尖叫,半转过了身子,正想要上前一步接住柳莲安,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就见着表妹的脚一扭,跪坐在地上。
柳莲安闷哼一声,脚踝处是钻心的疼痛,面上的血色全消退。
“表小姐。”芳菲上前,而身后的听风见到了柳莲安的样子,眼底一瞬间有些快意,身为女子,少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若只是春日里的花粉,自然造成了她这般的模样,她只会自叹一声霉气,知道了是柳莲安做得之后,晓得柳莲安更是害了老夫人卧病在床的罪魁祸首,自然是有些快意的。听风收敛了那抹笑意,她慢慢上前,说道:“表小姐,是我的错,吓到你了。”
刚刚不过是意料之外猛地见到了听风脸,才让柳莲安失礼得叫出了声,此时更是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是我不好。”柳莲安摇摇头,“听风姑娘,你好些了吗?”柳莲安咬着下嘴唇,她刚刚失态了,不应该在听风的面前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没事。”听风说道,“表小姐,你是不是伤着了腿了。”
柳莲安动了动脚,摇摇头说道,“应该是扭着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脚步声再次响起,柳莲安看到了一袭火红色的舞服的杜莹然,头发用发带紧紧绕成两个发髻,刚刚跳过了舞,她的面颊带着自然的红润,自己的面上虽然用了胭脂,却比不上眼前人面颊的自然红晕,她的额头上还有汗水,粲然一笑,几乎晃花了人的眼。自己跌坐在地上,精心准备的衣裳也成了笑话,灰扑扑的都是尘土,脚踝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底的那点儿难过。
那样让人艳羡的生机勃勃,那样让人艳羡的命运……就像是现在他们俩这样,她在云端的天上,而她跌落在尘土里。
孟舒志瞧见了杜莹然额头上的汗水,递给她一方帕子,杜莹然顺手接过了帕子,抆去了额头上的汗水,歉意地对着柳莲安笑了笑,“刚刚在院子里跳舞,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便没有换衣服,就过来了,失礼了。表妹你可还好?”
柳莲安见着了这样的杜莹然,不肯继续坐在地上,扶住了芳菲的手努力站起到一半,又重重跌坐下去,此时的额头上沁出了更多的汗水,面上的苍白更是近乎可怕了。
杜莹然连忙说道,“你别动了,怕是崴着了脚,我让剑兰背你进去。”
霈民很是机灵,连忙往院内跑,说道,“我这就去喊人。”
剑兰很快就过来了,此时的如墨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了马车,见着柳莲安跌坐在了地上,顾不上拿东西,把手中的木匣放在了马车上,身后还背着硕大的包裹,跑动起来,看样子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