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迹可寻。
王七麟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事与金辉、金耀当年遭遇相关,而金辉为此搭上了一辈子却没查到什么有用消息,他想要简单或者快捷的破案也是妄想。
比他还茫然的是洛水。
金发巾帼这一刻没有了神采四溢、荣光纵横的样子,她呆呆的说道“二十二条船,一百零二个兄弟,怎么会突然没了呢怎么会连个痕迹都没有了呢”
徐大说道“并郡上原府四大派之一的金山派,掌门人身背谋害师兄恶名一甲子,他一直想找回他的师兄,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他没能达成所愿。”
金发巾帼缓缓看向他问道“一生都没有吗”
徐大不忍的扭过头去说道“你的一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还有许多日子,你能找到这件事的真相。”
“相信自己。”
王七麟从不知道,徐大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既然在怀庆府毫无所得,他们便准备离去,胡毅怎么能放任他们就此离开坚持着要请他们一起吃个饭,说是好歹招待他们一顿饭再送他们离开。
王七麟感觉也不差这点时间,而且他还得处理两个牧羊童被害案,于是答应中午的饭局,并带胡毅去了府城外停船的河岸,将船舱里的情形给他看。
船上鲜血已经干涸,但胡毅一眼能看出问题所在。
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船很吓人。
他安排人手将船舱里的死羊和两个放羊娃的尸首抬出来,要调查这两个放羊娃很简单,他们两人衣衫褴褛、皮包骨头,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人家哪能养活的起羊群所以他们两个肯定是给大户人家牧羊。
那么当他们和羊群一夜未归,大户人家自然会去报案。
两个放羊娃来自二十里荡下游一座乡里,全是孤儿,家里连个亲人都没有。
王七麟本想给他们家人一些赔偿,他没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既然两个放羊娃没有家人这钱倒是省了,他换成在听天监找了个力士帮忙去订棺材和纸人纸人,将两个少年郎郑重安葬。
最近接连都是坏消息,王七麟心里憋屈的不行,午间饭局上他也不说话,端起酒杯一个劲的喝酒。
喝闷酒。
八喵和九六在桌子下面各自抱着他一条小腿摇晃,就跟劝爹不要生气的小儿女一样。
胡毅有心给王七麟介绍一下当地特产佳肴,结果看到王七麟情绪不佳、脸色不佳,他只好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八喵和九六安慰了王七麟,他伸手挨个搓它们小毛头,搓了一阵后心情好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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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他收手准备再吃饭,等候在旁胡毅赶紧献殷勤“王大人你的手刚摸过猫狗了再拿筷子怕是不干净,您看要不要卑职伺候您洗洗手”
王七麟说道“不必麻烦,本官已经习惯”
“不麻烦不麻烦,”胡毅陪笑,“您坐着就行,卑职已经准备好了水壶,您把手放入这盆里,卑职给您倒水。”
王七麟客气的说道“多谢胡大人了,这样给我简单冲一下就好。”
“咣当”一声响,门被人粗暴推开有人猛窜了进来。
正要给王七麟倒酒的胡毅手腕一抖,酒水直接洒到了王七麟裤裆上。
王七麟一看无奈了,好嘛,这下子可好,手裆齐冲
胡毅又是惶恐又是愤怒,他赶紧要用袖子给王七麟擦水,可是一伸手觉得这姿势不对劲,又赶紧收回手臂冲他点头哈腰的道歉。
冲进来的人叫道“大人,出事了”
胡毅回头吼道“没看到这是什么地方吗出什么事了天塌了吗”
冲进来的是个络腮胡汉子,叫道“大人,金路光死了就是那个老是去找咱告状的举人金路光”
“什么”胡毅迟疑,“金路光死了没头没脑怎么回事本官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们做事的吗这观风卫的王大人和一干大人都在这里,你看看你怎么连句话也说不齐全”
王七麟皱眉,这个举人死的时间有点巧了。
络腮胡汉子说道“见过王大人、各位大人,案发突然,请各位大人恕罪一二,卑职也是刚得到消息,金路光死了,他在城外老野酒肆里喝酒的时候突然暴毙”
胡毅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会这样通知他家里了吗通知衙门了吗你不先让仵作验尸,反而跑来找我做什么”
络腮胡汉子忌惮的看向众人,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张张嘴后苦笑一声又没说话。
胡毅一拍桌子道“你吱吱呜呜什么意思说,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
络腮胡汉子嗫嚅道“胡大人,您要不跟卑职出来一趟,卑职私下里跟您说”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王大人说”胡毅喝道,“装神弄鬼、装腔作势,你杜柳子虽然是刚来驿所做事,但以前也是这怀庆府的人,难道不了解我胡某人的性子有话直说”
杜柳子怯怯的说道“金路光临死之前忽然大喊了一声,害我者听天监也”
胡毅的眼珠子瞪得滚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胡话”
王七麟放下酒杯,看向胡毅。
这事有点怪异了。
杜柳子道“大人,你最好赶紧去看看这件事,金路光是在老野酒肆里死的,当时人挺多的,现在流言蜚语也挺多的。”
胡毅一时有些凌乱,他看向王七麟,这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七麟一拍桌子说道“还看本官做什么走,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杜柳子急忙拉开门,道“诸位大人跟我来,卑职带路。”
老野酒肆是城外一家铺子,周围分散着好些家茶摊酒肆和饭馆子,这会又是吃午饭的光景,所以金路光的死亡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杯具的是在这里吃饭有许多是客商行人,他们要乘坐船去长安城,在这里歇歇脚、填个肚子,这就意味着城外苍蝇馆子里出点什么事,那几天后很可能会传到长安城里头
更杯具的是,老野酒肆摊位比较大,在这里吃饭喝酒的人更多。
路上杜柳子介绍过了,这酒肆里头卖的都是廉价酒水和粗糙食物,来这里吃饭喝酒的是粗人穷人,金路光没钱且好酒,他只能每天在这地方喝两口过过瘾。
听到这话胡毅哼了一声“金路光不是没钱才来老野酒肆喝便宜酒,而是喝惯了老野酒肆的野酒水,他从读书时候就好酒,那时候便开始在老野酒肆打酒。”
王七麟瞥了胡毅一眼说道“你对这人还挺了解的。”
胡毅一怔,急忙说道“王大人,卑职是清白的呀,只是卑职近些日子一直在追金路光的事,仔细去打听过他家情况,这才了解他。”
王七麟说道“你既然打听过他家的情况,那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你看,金路光中举人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还说她媳妇死了又回来,对此你没有什么猜测”
“比如猜测他在有大功名前取了个糟糠之妻,结果有了举人功名后他想另攀高枝,可是他已经有妻子了,要想再娶大户人家或者高官之后为妻,他能怎么办只能去杀了糟糠之妻给人家让路。”
“结果他可能害死了妻子,结果妻子又回来了,甚至可能他不止一次害死妻子,结果妻子不止一次的回来,最终这件事把他给逼疯了。”
胡毅说道“大人的猜测很有道理,但联合现实就没有道理了。金路光一个举人发疯这是大事,当时全城关注,他就是在放榜之后发疯的,那时候也没有人家看好他呀。”
“再说,王大人,高中之后杀妻另娶,这种事谁敢干一旦发现那不是丢了命的事,而是连带祖上八辈都要丢尽脸面的事。”
说到这里他就摇头“金路光此人卑职有所了解,他不是能干出这样事的人金氏卑职也亲眼见过,她不是妖魔鬼怪附体而活的人”
他们一路说着进入城外铺子,这时候已经有力士游星来控制住老野酒肆了。
酒肆简单,用木头和缝补的粗布、渔网共同搭建起一个简单铺子,又在上头覆盖上茅草,防晒防雨防风,规模颇大,里头能摆放起四五十张桌子。
角落里的地上趴着个人,旁边是打翻的酒碗和咸黄豆、水泡菜。
怀庆府听天监反应很快,闻讯而来立马看守住了老野酒肆,在这里喝酒吃饭的人全被扣押了,桌子上的酒水食物一动不动,保持原状。
见此王七麟点点头,胡毅还算是个人才。
怀庆府听天监运行顺畅,公人们反应迅疾,而他对待案子的态度也很认真,事情涉及到金路光的时候,他将金路光背景查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