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百感交集,如今便只剩下苦笑不得了!
难怪他反应如此不正常,原来想得根本就是不正常的!
“阿桥。”易之云却是道,面色没有丝毫的好转,声音也僵硬的厉害,“我受过很重的伤,而且不止一次。”
柳桥压下了心里的荒诞感,认真看着他,“大夫说的?”说完,不等易之云回答便又道:“不对,去年我刚来的时候你娘跟我说过太子请太医来给你看过,如果真的有事,你娘早就疯了哪里还能有心情找我麻烦?”
易之云抿紧了双唇。
“易之云。”柳桥抬起了头抚着他僵硬的脸,“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就是日子过的太好了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怎么?我一日不跟你排头吃你就闲得发慌了是不是?!”
“阿桥……”
“不就是几个月吗?你见过有几对夫妻圆房之后几个月就怀上的?”柳桥继续道,“当时受伤的时候军医没说你有问题,回来找太医看了也没说你有问题,你倒是自己吓自己了!易之云你脑子里到底装得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呢?”易之云抬手覆上她的手,手心冰凉的。
柳桥看着他,“是又如何?没孩子我就会跑了?”
“你喜欢孩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孩子了?”柳桥继续道,“我没有不喜欢孩子,可也没有特别喜欢,易之云一直说要生儿子的人可是你!我可一次也没说过!就算真的没孩子又如何?你以为养一个孩子简单啊?怀上了不一定能生的下来,生地下来也不一定健康,健康的也不一样能够平安养大,平安养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养出一个不孝子!再说了,你是看过太医,我没看过,说不定最后有问题的人是我!这些年我东奔西跑的,身子亏损了可能性也很大,如果是我,你会休了我?”
“不会!”易之云紧紧地抱着她,头在她的脖子上磨蹭着,似乎这般方才可以让他安心。
柳桥失笑,“这不就是了?你都没嫌弃我,怎么我就会嫌弃你?”
“阿桥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是男人,你每天晚上都很努力地跟我证明你是!”柳桥继续道,“你也不必担心外人会说你什么,就算我们一辈子没孩子,所有人只会怀疑我有问题,只会指责我善妒让你绝子绝孙,没有人会说你不是男人!”
易之云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似乎想将她融合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开一般。
“好了。”柳桥抬手拍拍他的背,“闹腾够了,再为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闹下去,自己都说不过去了!”
“阿桥……”
“松手!”柳桥道,“你到底有几天没有好好洗澡了?一身臭味!”
易之云方才松开了她。
“去沐浴。”柳桥看着他道。
易之云却不动,盯着她不放。
“你是非得让我生气了你才肯乖乖听话是不是?”柳桥瞪着他。
易之云这才动了,“好,我去。”又盯了她半晌,像是在确定她不会在他走了之后便跑了,方才安心去净房。
柳桥看着他的背影,心却是沉甸甸的。
孩子一事她倒是不急,也不认为真的是谁有问题,便是真的有问题,那找大夫治疗便是了,她忧心的是易之云的心。
他的心里究竟藏着多少不安才会让他为了连个自个儿都没弄清楚的事情便先恐惧?
柳桥没有如往常一般等着他出净房出来,而是转身进了卧室,选了一套常服送去净房,平日净房下人都会先备着沐浴后的衣裳,根本不需要她送去。
不过她想如果她亲自送去的话,他会安心些。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沐浴,见了之后,没有往日晚上的羞涩,有的只是心疼,她不是第一次见他身上的那些狰狞的疤痕,却是第一次这般心疼。
阿桥我受过很重的伤,不止一次。
这话像是魔咒一般一直在她的耳边徘徊。
易之云没想到柳桥会进来,愣了愣,随后见她目光盯着自己身上的疤痕,面色微变,跨入了浴桶中,便是当日初见这些疤痕的时候她心疼,可是后来的日子,他一直很小心地不让她注意到,便是怕吓到了她。
柳桥见他这般慌忙的举动,笑了,将衣裳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手撑在了浴桶边缘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道:“夫君,我帮你抆背如何?”
水汽熏在她的脸上,面若桃花。
易之云眸色一深,沙哑道:“好。”
“那事你就别想了!”柳桥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随后拿过了一旁的毛巾,“洗澡就正正经经地洗澡!”
“恩。”易之云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柳桥不但帮他抆背,还帮他洗头,将他当成大爷一般伺候,易之云也一直很听话,正正经经地洗澡,沐浴过后,易之云躺在了新添的罗汉床上,头靠在柳桥的腿上,安静地让她抆拭着头发,柳桥低头用干毛巾一点一点地将他的湿发抆干。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气氛却是从未有过的温馨安宁。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头发终于干了,柳桥拿了梳子给他简单地束了起来,“起来,用膳!”
易之云却没动,“我不饿。”
“易大人不饿,可小人的腿麻了。”柳桥挑眉,“你老人家可怜可怜我?”
易之云拉过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方才起身。
“坐着。”柳桥见他想动手给她揉腿,忙打住,这件事太容易抆枪走火了,“给我乖乖地在这里做好,我去让人将宵夜端来。”
易之云点头,很乖,“恩。”
“乖。”柳桥起身,摸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