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柳桥道,“昨天晚饭的时候明明烧着的,晚上……先别说这些了,小燕,你帮我将炕烧起来。”
“嗯。”林小燕点头,然后动手。
炕烧起了之后,屋里渐渐暖和了,可云氏却开始说胡话,还开始出冷汗,甚至开始抽搐。
“阿桥,怎么办?”林小燕慌了。
柳桥心里也是慌,虽说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可上辈子并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啊,就算遇见了也是第一时间送去医院,看云氏这状况烧的度数一定很高,如今进城去请大夫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如果这体温不降下来……柳桥咬了咬牙,然后转身小跑去了厨房,将厨房里的那壶用来做菜的白酒取来,“小燕,你家里有白酒吗?如果有的话也拿给我一些。”
“阿桥,你要做什么?”林小燕问道。
柳桥取了一个木盆,将酒倒了进去,“抆身子。”
“啊?”
“快去给我拿些酒来!”柳桥没有多解释,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这酒比不上酒精,可如今不得不试试,好在云氏是成年人不是孩子,否则她也不敢冒这个险,“快去啊!”
林小燕被她惊了惊,忙应了一声转身跑出去,很快便拿了一壶酒来,“这是用来做菜的,你先用着,家里还有一埕喝的高粱米酒,我再去搬来。”
“不用了!”柳桥道,“这些应该够了。”喝的酒一般度数都是有限的,如今着两壶也足够了。
柳桥用毛巾沾了酒,也不敢给云氏全身抆拭,而只是在她的额头还有腋下抆拭,手臂抆拭,跟温水毛巾交替,如此小心翼翼地抆拭了两遍,云氏体温降了一些。
见有了效果,她绷紧的心弦才松了些。
“阿桥,还要继续吗?”林小燕不知道阿桥为何要用酒抆拭身子,但是她却看出了这样做了之后婶子好了一些。
柳桥探了探云氏的额头,又算了算易之云离开的时间,“先不用,先用湿毛巾。”
用酒精物理降温效果的确是好,可一旦过度了就可能导致体温骤降,这样更危险!
林小燕没说什么,帮着柳桥更换毛巾。
时间在这一刻显得极为的难熬,不知过了多久,易之云终于拉着大夫来了,大夫还是张大夫。
柳桥赶忙让开了位置。
张大夫一上前看了云氏的脸,神色凝重了起来,把脉了之后,脸色更是凝重了,转头训斥易之云,“你这小子怎么当人儿子的?你娘的身子本来就虚弱,你还让她发了这么高的烧,你是想让你娘没命吗?”
易之云的脸色骤然惨白。
柳桥看了看他,然后道:“张大夫,我们也不知道娘怎么忽然间发了高烧,昨晚上她还好好的。”
“那是昨晚上着了凉了?”张大夫也不是真的怪易之云,毕竟易之云的孝心他是一直都知道的,不过不说又不痛快,“晚上没烧炕?”
柳桥没回答,“大夫,我娘严重吗?”
张大夫也没真的认为两个孩子虐待母亲,虽然柳桥没回答,但是也没有追问下去,抹了一把胡须道:“有些严重。”又扫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水和云氏额头上的毛巾,“好在你们还懂的给她降降温,否则这烧的……”
“张大夫,我娘到底怎么了样了!?”易之云绷着脸问道。
张大夫看了他一眼,“很严重,先把烧退了,然后再看看。”说罢便从药箱里面拿出了一个瓶子,倒出了两粒药丸,让柳桥拿温水化了喂云氏喝下,然后又对易之云道:“我带的药不够,待会儿你跟我回城里开方子拿药!”
“张大夫。”柳桥忙道:“能不能请您在这里等到我娘退了烧之后再走?”
张大夫一愣,“我在这里?”
“嗯。”柳桥点头,“我知道这有些为难张大夫,只是我娘病的这么严重,我们……我们家里也没有其他大人,夫君年纪也不大,张大夫,我们心里真的害怕,我求您暂且留下,你放心,诊金方面我们会多给两倍。”
“你这丫头将老夫当成了什么人了?”张大夫沉了脸。
柳桥上前躬了躬身子,“张大夫,我年纪小不会说话,但是我是真心实意求张大夫留下来救救我娘,张大夫,我实在害怕……”说着,眼睛便红了。
“好了好了。”张大夫摆手道,“我也没说不留。”
“谢谢张大夫!”柳桥感激道。
张大夫转而看向易之云,“你这小子还不比上你这童养媳!”
易之云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家里有笔墨纸砚吧?快拿来,我写方子,你进城抓药来。”张大夫道。
柳桥看了一眼石头似的易之云,“我去。”没过多久便将笔墨纸砚拿来了。
张大夫写了方子交给了易之云。
易之云接过转身便出去。
柳桥跟了出来,拉住了他,“易之云,不是你的错,你别太过自责。”
易之云低头看着她,眼珠子中隐隐有着一丝暗红,“我进城去抓药!”
“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你在家里陪着娘,我去。”柳桥实在不放心,“张大夫虽然是大夫,但也终归是男子,你还是待在家里陪着。”
易之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柳桥也没等他应,拿过了他手里的方子便往外走。
“等等。”易之云叫住了她。
柳桥转身。
易之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交给柳桥,“钱袋。”随后,又脱了自己身上的大袄裹在了柳桥身上。
柳桥心里暖了暖,正色道:“你放心,娘不会有事的。”说着便转身出门,门外,林贵还架着驴车等着,“阿贵叔,我娘的情况有些严重,张大夫要留下来守着,我进城去抓药,还要麻烦你了。”
“没事。”林贵摇头,“快,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