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疯婆李直接被送进了急诊室。
江迟大约是从来没进过医院,从上了救护车后一直就很紧张,看见一群人将疯婆李推进急诊室后,更是差点扑上去抢人。
姜婪眼疾手快地将他拉回来,不顾他的挣扎,强行把人押去找医生处理伤口。江迟抿紧了唇,满脸都是不情愿。却因为顾忌着姜婪是自己的“雇主”,勉强忍耐了下来。
看着他憋气,姜婪反而笑了一声,胡乱在他头上揉搓了一把,又用车上临时拿的防晒衣给他将角角仔细地包裹起来,叮嘱道“进去了不许乱动,医生是给你检查伤势。”
江迟还在生气中,像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一声也不吭。
姜婪也不需要他回应,将人带进诊室,医生看到小流浪似的江迟也惊了一下,再三确认了姜婪二人的身份,弄清他们不是孩子家长也没有虐待儿童之后,才让江迟脱了衣服仔细检查伤势。
江迟身上大多是皮肉伤,医生给他清理了伤口,开了外用和消炎药,又建议他们最好能去拍片检查一下内脏和骨骼有没有暗伤。只不过他弄明白姜婪只是路过伸出援手的好心人后,说辞就委婉了许多。
姜婪听从建议,带江迟去做了个检查。万幸的是他虽然看着瘦弱,但内脏和骨骼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只是他瘦的太厉害,医生都委婉建议如果情况允许,尽量给他多补充营养。
姜婪将医嘱记下,再去看江迟,就见他皱着眉频频扭头往外看。心思显然全在急诊室的疯婆李身上。
他只能带他折返回去,坐在外面等待。
疯婆李从急诊室退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护士将人推到病房去安置,江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问谁是病人家属。
姜婪将祖孙俩的状况说了说,又表示自己愿意承担治疗费用。医生才将疯婆李的病情告诉他们。
疯婆李被送到医院时,呼吸一度衰竭,这次虽然抢救回来了,但她年纪太大,加上生活环境太差,使得她身体抵抗力很差,体内多处器官都已经衰竭。这种衰竭是不可逆转的,目前医生也只能建议住院观察,如果小心照顾,不出现其他并发症,或许还能多支撑一阵子。
姜婪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他愣了一会儿,才对医生道了谢。
等医生走了,他才发愁地皱起脸“这要怎么跟江迟说”
江迟对疯婆李的在意显而易见,姜婪担心他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不笨,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然不会这么轻易被你说动。”
应峤自始至终没有将江迟当做普通幼崽看待,相比姜婪自然也看得更清楚一些“照实告诉他就好。”
姜婪考虑了一会儿,也不得不承认应峤说得对。
两人办完住院手续,才去病房看望疯婆李,疯婆李的模样看起来得有七八十岁了,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祖孙两个都是如出一辙的瘦弱。
江迟规规矩矩地坐在病床边,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婪将他叫出来,把医生的话如实告诉了他。
他本来以为江迟至少会忍不住哭一场,但事实上并没有。江迟听完,只是眼睫颤了一颤,便转身回了病房。
如此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就像应峤说的一样,或许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疯婆李要住院,姜婪本来想带江迟回家休息,白天再过来。但江迟坚持不肯走,最后姜婪只能跟医护说明了情况,让他留了下来陪护。
两人回到家里时已经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姜婪看了看时间,才惊觉竟然已经凌晨五点多了。今天是周一工作日,姜婪已经准备请一天假了,但是应峤却还要去公司上班。他懊恼地推着应峤往浴室走,催促他赶紧洗漱抓紧时间休息。
他难得没有闹应峤,反而有些懊恼没注意时间,应该早点让应峤回来休息。
应峤被他推进浴室里,只得先去冲了个澡。之前在狭窄脏乱的巷子里穿来穿去,他就觉得身上有股味了。
洗漱干净,披上浴袍,应峤习惯性化出蛇尾才从浴室出来。
姜婪在手机上给程主任留言请假,一抬头就看见漂亮的大尾巴在面前晃过,他忍下了rua一rua的冲动,都没敢多看两眼,强硬地把应峤赶去睡觉“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然后目不斜视地进了浴室。
应峤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粗细合宜,鳞片光泽有质感,尾尖圆圆钝钝,也是小妖怪最喜欢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今天看也不看一眼
失宠了
应峤心里刷过许多问号。
他给陈画发了消息,告知他明天不去公司后,就靠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难道小妖怪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这不应当。
又或者是被那个脏兮兮的狼崽子占据了太多心神,所以就没有精力顾及他了,连最喜欢尾巴也没有兴趣了
应峤沉着脸,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