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心理活动没人显现出来。
他们小心翼翼坐在一边,一会看看裴鸾,一会看看乔洛施。
裴鸾在抆脸,纯白的锦帕染上红酒,一片殷红。他抆好脸,也不看众人,把乔洛施扯进了怀里。她挣扎,他便强势禁锢,等人安分了,就去看她的头发,见没伤着头皮,又把人松开了,给她整了整衣服,喊来了保镖,把人送回去。
全程跟乔洛施零语言交流,甚至连表情互动都匮乏。
乔洛施心里惴惴,但想着姜邺的惨状,怒火又蹿了上来。
到底是他心狠手辣,他们非同道中人。
她站起身,往外走,出包厢时跟个男人撞满怀。
对方身上有医药消毒水的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抬起头时,见是陌生的男人。
“对不起。”
她说了句道歉,也没多想,便快步出了包厢。
她不知道那男人是姜邺的主治医生,也不知道在那男人进了包厢后,又进来了一个外国医生。
外国医生叫德斯,四十多岁,是m国出名的神经科医生。
裴鸾花了很多关系找来给姜邺看病的。
为了让德斯快速了解他的病情,他又找来了姜邺的主治医生楚科。
楚科三十岁上下,模样很是俊秀,说话斯斯文文的,就是脑筋有点儿死板,来来回回一句:“裴先生,未经患者同意,我真不能泄露他的病情。”
于是,为了让他多说几句,裴鸾就让人灌他酒。
这也是他约人来这里的根本原因。他早打听了楚科的死脑筋,在保守患者病情方面,无人能出其右。
这一切乔洛施全然不知。她出了夜店,坐上车,让保镖带她去医院。她要去看姜邺,起码说句抱歉,不然她良心不安。当然,她之前也去过,但姜邺不肯见她。她希望这次能见到他。可惜,姜邺依旧不肯见。除了医生、护士,他什么人也不见。
这是自闭、抑郁的表现。
乔洛施忧心不安,找了纸笔写了一段话:“我想和你谈谈。请你乐观些。太晚了,我明天会再过来。”
她写完了,将纸条给了护士,让她帮忙带进去。
约摸过了两分钟,护士出来了,竟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乔小姐,姜先生让你进去了。”
她欢喜道谢,随后推门进去。
里面消毒水味很浓,地板上一片狼借,各种药水都被砸碎了。
“当心踩上去。”
他的声音漠然,躺在病床上,看她一眼,侧过头去。
乔洛施迈过破碎的渣滓,弯下腰去收拾没摔碎的药瓶,待看到纸袋里安眠药的时候,手一顿,下一秒,握在了掌心。她站起来,面色如常地走到了床边:“姜邺——”
她看着他僵硬而死气沉沉的身体,打折石膏挂起来的左胳膊,喊了他的名字,后面就没音了。
她一直想见他,但见了他后呢?
能说些什么?
瘫在床上的是他,失去自理能力的是他,没人能体会到他的痛苦。
言语太苍白了,即便是鼓励的话,听多了,除了觉得麻木,便是痛苦。
一切对他都是伤害,活着更是。
“对不起。”
她握起手指,指甲戳着掌心,有点痛,但这些痛与他所受的苦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关你的事。”
姜邺转过头来,苍白的唇,满是红血丝的眼,瘦到割人的脸。他急速的消瘦、萎靡,像是滑落西山的夕阳,凄凄凉凉。
“乔洛施,做错事的……不是你。”
他许是好久没说话了,声音也断断续续不成句子:“如果你是……来替他道歉的话,我就、就不想见你了。”
“不是。”
乔洛施赶忙摇头,解释道:“我只是……难过、自责,那天,如果我做的更好,也许……”
也许,结果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姜邺苦笑:“你看,你忘了,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他沉默了好一会,眼里翻涌着无尽的情意:“你是个好女孩,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一定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洛施,应该是我说声对不起。”
“都过去了。”
乔洛施不知如何应对这个话题:“我没有那么好,也不值得你爱——”
倘若她真的好,就应该报警,就应该指出凶手、交出证据。而不是看着监控被破坏,没人证、没无证,警察束手无策,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无头公案。
“不要那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