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已经从潮州回来,赵如徽也就准备去处理下一步的事情了,他让暗一亲自坐镇宫中,自己则重新拟定了一份圣旨,将贺知舟重新召进了宫里。然而这一次,贺知舟却没有看见召见他的皇帝,而是见到了某个异常熟悉的家伙堂而皇之地站在宫殿里面冲他拱手。
“在下暗部赵如徽,见过贺首席了。”
赵如徽的原名事实上是叫做赵雍,这才是共认的大干当朝陛下的名字,至于“如徽”乃是他及冠之后自己取的字,普天之下除了他自己,也再没有人知晓,就连暗一也只当这是他在外的时候给自己取的化名。
“是你!”贺知舟见他,却顿时怒不可遏。
那天晚上贺知舟睡的沉,偏偏晚上湖面上蚊虫多,连脸上都被咬了好几个包,等睡得迷糊的贺首席挠着脸颊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颇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悠悠飘到了湖水的中央,贺知舟拿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一边揉眉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低了,一边弯腰想要找桨自己慢慢划回去。
可他找遍了船头船尾,竟然找遍了整船都没有找到有这玩意儿!
三更半夜的在湖泊正中,这么远的距离,他就算是有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就这么凭空踏水绝尘而去!
最后,贺首席的脸都黑成了炭,死死盯着这河面许久,到底是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当天晚上,活像落汤鸡一样狼狈的贺首席悄悄蹿进了影门,差点儿被当成闯入者给拦了下来,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偏偏赵如徽并不知道这后来的意外,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避过贺知舟的死亡视线,满脸无奈地笑着揉了揉鼻子,“贺首席,不至于吧,不就是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吗?你也没有告诉我啊。”
然而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贺知舟的脸色反而是跟黑了,沉沉冷笑一声,“你敢说你没有认出我?”都说暗部最是了解京中之事,再有,这皇宫他都来了三四回了,守在皇帝身边的暗卫不可能没有见过他。
“认不认出,皆是无伤大雅,我也只是想和贺首席交个朋友嘛,”赵如徽却兀自坦然微笑,十分实诚地摊手,“不知我究竟何处触怒到了贺首席?我自认上次我们相处的还是十分愉快的?”
那夜发生的事贺知舟就算是有这个心,却也没这个脸说,当下只能顾冷哼一声,硬生生打落了牙往自己独自里咽。
“你在这里做什么?”贺知舟问。
“在等您啊,”赵如徽笑道,从怀里把手上的绢帛递给了贺知舟,“探查任务,地点在宣州,这个任务是由咱们一起负责的呢,以后还要请贺首席多多担待了。”
贺知舟微感诧异地从他手中接过东西,一字一句地将上面的任务看过去。果然和赵如徽所说的一样是个探查任务,不过任务的地点未免有些太过于广泛了,只说是探查潮州,其他具体的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算是怎么回事?
以及,什么时候影门和暗部也一起接任务了,不怕内讧先打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贺知舟的异色,赵如徽极其假惺惺地开了口,“虽然本来和贺首席搭档的人应该是首领级别,不过谁让暗一首领还有任务呢,他忙着潮州的事情,只有让我带着贺首席去一次了。”
赵如徽顿了顿,又笑,“贺首席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宣州这个地方,我熟!”
——毕竟……他上辈子不就栽在那地方了吗?
一代帝王的埋骨之地,也算是够寒碜的了。
赵如徽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二丝的冷意,但也很快收敛。贺知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听他说得自信,还当真他是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