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寺是我县最大的寺院,千秋观也在黄县境内,之前黄县并无如此大旱,他们二人也未曾起坛求雨。”那老年衙役见莫问不缺礼数,便多答了他几句。
“原来如此,还请上差代为通禀县主,贫道晚来自不能逾礼争先,贫道愿为后补,若是那二位大师和道长求雨不得,贫道再行出手。”莫问冲那两位衙役说道。
“老王,要不你去通报一声吧,多一人便多一分把握。”那较胖的衙役冲老年衙役说道。
“这个时辰老爷定在午休,前去打扰怕不合适。”老年衙役摇头说道。
“无量天尊,贫道初来贵地也不识得旁人,遇到两位上差便是缘分,贫道确有把握请下雨来,贫道所为亦不为那赏银,待得雨下,当留那赏银与二位结个善缘。”莫问施礼再道。
二人闻言陡然一愣,面面相觑甚是惊骇,莫问的言下之意是他并不要钱,若是成了,赏银全部归他们所有,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情。不过莫问手持黄金拂尘,说明他并不缺少金银,此话想必也不为虚。
“二位上差莫要多想,贫道自知年少,且远道而来,难得人信,这才不求钱财广结善缘,实则心中对于请雨之事大有把握,绝不会令二位和这满城的百姓失望。”莫问出言说道。
“好,小道长既然胸有成竹,我就前去为你通报,你且在此稍候。”那老年衙役转身进入县衙,快步冲那后院去了。
半柱香过后,那老衙役独身而回,冲莫问抱了抱拳,“老爷正在小憩,闻知此事同意小道长一试,小道长既然远道而来,想必无有住处,随我二人前去驿馆安身吧,安定下来再行求雨之事。”
莫问闻言急忙道谢,跟随那老衙役前往驿馆,所谓驿馆就是此间官府为前来公干的官差准备的临时住处,毗邻县衙,有房四间,很是老旧,无人居住。
“此间简陋,委屈小道长了。”老衙役将二人引入房中。
“不妨事,上差面色有些泛灰,当是酒气伤肝所致,日后还是少饮一些吧。”莫问随口说道。
“小道长懂得医术?”老衙役惊讶的问道。
“但凡道人多通岐黄之术。”莫问点头说道。
“多谢小道长忠告,日后我当有所节制。若无旁事我先去了?”老衙役道谢之后准备离去。
“还有一事要烦劳上差,此事虽然有些枣手,却必须为之,如若不然贫道不敢作法请雨。”莫问出言留住了老衙役。
“何事?”老衙役回头问道。
“但凡灾荒多由人祸诱发,其中又以主官冤案错判为多,贫道有一不情之请,想查看贵县近两年的人命卷宗,以确定此次旱灾非怨气冲天,天降责罚所致。”莫问说道。
那老衙役闻言先是一愣,转而面有难色,“那卷宗非县主点头不可查阅,小道长所请怕是不能办到。”
“上差多心了,我此举并无它意,若是确有难处,上差可口述于我。”莫问出言打消那衙役心中的顾虑。
“罢了,时值正午,衙中无人,你在此等候,我去堂中偷拿于你,你快快看过,我再将它还回去。”老衙役踌躇片刻出言说道。
莫问稽首道谢,那老衙役转身去了。
“老爷,万一那两拨和尚道士先求下了雨,你就没机会出手了。”老五到得此时方才寻到说话的机会。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他们求下雨来,那便是我气数不到。”莫问平静的说道。
老五闻言点了点头,将那驿馆里久未见光的被褥抱出去晾晒。
没过多久,那老衙役便回来了,自怀中取出一本文簙交予莫问,莫问道谢过后接过翻看,这是一份由主薄师爷记录的过堂记录,黄县本不大,诉讼之事也不多,人命案子更少,莫问快速而仔细的翻完,发现其中并无严重的错案和冤屈,便将那文簙交换老衙役,嘱咐其还回文簙之后再回驿馆来。
“小道长有话请说。”那老衙役交还文簙之后回到了驿馆,由于午时喝多了酒,此时有些犯困。
“不瞒上差……”
“我姓王,你喊我老王便好,我一县衙杂役,担不起上差之称。”老衙役摆手打断了莫问的话。
“如此这般贫道就失礼了,老哥是此间人氏,长居此处,消息灵通,你可知道这黄县境内有无妖物鬼魅作祟?”
“没有,没有,黄县地势平坦,没有高山也无大水,一直以来都很平静,从未听说过有妖物作祟。小道长为何有此一问?”老衙役先答后问。
“闲于此处也是闲着,闲暇之余若是可以为此间百姓除害,也是一件功德。”莫问言不尽实,事实上他是想确定一下此处有无即将成了道行的妖物,寻常妖物自然不会令得天不降雨,但有一些道行很深的妖物却是例外。
“这个确是没有。”老衙役打了个哈欠。
“再问老哥,你可记得似这般大旱的光景,往年可曾有过?”莫问追问道。
“近几年没有,我幼年时倒是有过一次,那次旱的比这次还要严重,最后幸得道人求雨方才解了旱情。”老衙役回答。
“那道人后来如何了?”莫问急忙问道。
“那道人非本乡人氏,求下雨来,自是去了。”老衙役说到此处冲莫问拱了拱手,离开驿馆寻处午睡去了。
经过翻看过堂文簙和与老衙役的攀谈,莫问心中安定了不少,看来此处不曾下雨只是因为天庭雨部无意之中疏漏了,并无其他隐情。
“老爷,你怎么没问二皇子啥时候来?万一他看不见咋办?”老五问道。
“他一衙役并不知晓皇子行程,不过起坛求雨为一方盛事,皇子途径此地想必会亲临观看。”莫问说话之间向外走去,“你可小睡片刻,我外出巡查一番,需确定此处并无妖物潜藏。”
“我跟你去。”老五探手去挽那包袱。
“不用,你留在此处,晚些时候那些衙役若来看你,你可请他们吃上几杯,他们并非恶人,不需防范。”莫问冲老五摆了摆手。
老五点头答应了下来,莫问转身而出,他先前对老五的交代也并非无心之言,世人皆以为酒后吐真言,老五一旦喝多了酒,势必会将他的来历添油加醋的说与众人知道,恰好可趁此机会宣扬名号。
出了驿馆,莫问先自城中转了一番,随后出城自野外往返巡查,那老衙役说此间无有妖物其实是不对的,多多少少总会有一些,只是不成气候,也无害人之心。
心存谨慎,便查的仔细了一些,回返驿馆时已然是傍晚时分,老五不在房中,不问可知是出去吃酒去了。
时值晚课时分,莫问便没有外出寻食,而是盘坐念经操持晚课,随后便是打坐练气。初更时分,驿馆的大门被人推开了,随即便是老五急促的脚步声。
单闻其脚步声,莫问便知道有急事发生,急忙引气入海下床穿鞋。
“老爷,二皇子来了。”老五闯门而入。
“怎么来的这么早,你可知道他于何处下榻?”莫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