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弦则扶着谢景洋回房,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为了安心,她特意请了小厮赵进帮忙,替他检查有没有其他伤。
门外,她望着天空变换的白云,对脑中的泣颜说:“到底对他有没有益处呢?”
[嗯?怎么没益处?你都对他这么好了!]
“上一世,他定是留在了莫府,有莫将军照看,自然没人欺负他。但是现在他隐瞒了身份,被一个无赖欺侮……”
[不隐瞒也没办法,若是被睿帝知道,那不是更糟糕么?]
“泣颜,你之前说,我做的事不同了也会带来变化,那他的命运会随之改变么?”
泣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或许是的,他的经历已经不同,可能会沿着新的路走下去,也有可能拐回原来的路。一切都是未知,谁也说不准。]
“嗯,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之前的事再发生一遍。”
[若他仍然企图勾结敌国呢?]
戚弦声音坚定,“我会亲手杀了他。”
[你忍心?]
“比起死亡,我更不忍心他成为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
从认识他到发生宫变之前,谢景洋一直是心系百姓,期望协助太子治理天下,成为被后世颂扬的贤臣。
上一世,以为他为了复仇而无所顾忌,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戚弦愿意相信他仍然还是以前的状元郎。
他尊敬太子,必然不会背叛太子的遗志。若是死后被打上反贼的烙印,那他不仅违反了自己的初衷,更是没有面目见太子。
“泣颜,你说四皇子……就是闲王,真的是合适的人选么?”
[你之前不也支持他么?]
“可是,那天钟县令的反应很奇怪。”
他说想听谢景洋的看法,但是谢景洋也是支持闲王的。
难道这期间有什么隐情?上一世,谢景洋的叛乱和闲王有什么关系么?
正纠结着,赵进从屋里出来,“姑娘,这位公子身上有很多淤青,不算严重,小的已经抆了药酒,养养就没事了。”
戚弦谢过他,陪着谢景洋坐了会儿后,又去后厨弄了几个麻辣味的菜。不知明天他会有哪种感觉,但至少今天要让他尝到喜欢的东西。
夜里,戚弦照常弹着《安魂》帮他缓解毒素,毒性压制住时,已过了子时。
谢景洋忽然笑出来,“总算是可以听到声音了。”
“这次是听觉么?太好了,钟县令一直盼着能和你聊聊。”戚弦也为他高兴,想到可以交流,不自觉话也变多了,“你感觉如何?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戚弦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靠在床柱上,眉眼温润,有些虚弱的声音让人的心跟着软下来。
戚弦轻笑道:“你问。”
“今日午间,给我喂的是什么?”
“嗯?”
“一起散步时,你喂我的东西,有点苦有点涩,像是某种蔬菜?”
戚弦笑容僵住,这还怎么说,难道要坦白自己是逗他玩么?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
“倒也不是忽然。”谢景洋微微调整坐姿,“我想了一下午,仍然没有猜出来是什么东西。”
“兰卿,不用这么执着的。”
“你若不说,恐怕我还会想一夜。”
戚弦无奈,只得小声道:“是杏叶。”
谢景洋有些诧异地挑眉,“没想到,幽真居士原来这般调皮?”
竟然称呼起名号,这人是在调侃自己吧!
戚弦自知理亏,只得温声道歉。
“唉。”谢景洋叹了口气,“不知平日尝不到味道时,戚弦又给我喂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说的好像在虐待他一样,戚弦立即表态,“这次只是一时兴起,以后不如此。”
谢景洋却笑了,“无妨,你喂什么,我都会吃的。”
真是要命!
难道泣颜说对了,这人就是非常会撩人的那种情场高手?
戚弦正在稳住自己乱跳的心脏,又听见他说。
“所以,若是戚弦觉得我牵累你了,无论是喂毒药还是直接用刀,我都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