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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无愧于众人,活得恣意潇洒便可。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直接泛青白,肩膀也因为怒意不可抑制的颤起来。

“我殷呖呖,六岁挑红鲤镇同岁男儿不在话下,十岁随老爹护镖行万里路,如今十六岁,我自觉可战当今男儿无数,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辱家门!”

她一字一顿,不卑不亢,“你当你是我父,还是我母?有何等资格,言我对错!”

众人只知,殷呖呖散漫无拘,但凡有看不惯,动手了事。

不曾想,她也伶牙俐齿。

那人面色涨红,欲图争辩,“分明你……扰我等在先……”

“既如此,我向诸位赔罪,乃殷呖呖之错,我自然不狡辩。”她拱手,“但,试问,若众人诚心向学,自是该心无旁骛,若真视我为耻,那就更当引以为戒,绝非我一言一行可影响。”

她酣睡不曾出声,更不曾当众以炫她家世如何如何,这群人却偏偏借此为难她。

因何如此,想必他们更为清楚。

“你……”那人争辩不得,气短胸闷。

却又有一人站起,脸色冷傲,“殷姑娘在言我等不是?”

“学生也有一言。”

就在此时一道漫不经心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尤为突兀,素来不参与无谓辩论的易鹤安站起身,将视线尽数牵扯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易鹤安同学的隐藏属性被激活,护妻走一波~

第25章 维护

易鹤安背对着殷呖呖,映在窗外斜洒进来的日光中,看不真切。

只见他站得笔直,挺拔的身影牵引一众人的视线,窃窃私语的学堂霎时便安静了。

听他开口,“易某不苟同于女子需遵三从四德走相夫教子之道。当今皇后娘娘乃家喻户晓的巾帼英雄,曾亲率军战蛮夷,蛮夷直退百里让十城,十数年不敢来犯,进贡纳奉,俯首称臣。”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

“据闻,皇后亦不曾学女戒女则女训,更不会女红琴棋书画,但当年皇上选中皇后娘娘时,言,天下女子皆同色,岂不无趣?”

“何况,数年来,皇后娘娘掌后宫无失德之过,母仪天下更受万民爱戴,众人皆知大晋的边疆,曾站有一道巾帼身影,手持战枪,扞八方和平!莫说大晋子民,就是蛮夷异国,何人不赞我晋朝皇后,为当之无愧的天下之母!”

“试问,百年来,我晋朝可曾有一位男子,得如此崇高厚待。”

学堂内众人沉默,当今皇后娘娘实乃一代奇女子。

殷呖呖望着易鹤安,眸光微微动漾。

然,稍有的涟漪却被恼羞成怒的力辩惊扰,迅速平下。

“你是再拿殷呖呖与皇后娘娘作比?她可配?”那人竭力争论。

“我何时将殷呖呖此等不入流的女子与皇后娘娘作比?”反而与那人的面红耳赤作比,易鹤安风轻云淡之姿,颇显君子度量。

他道:“我言皇后娘娘,无非是辩驳兄台所言女子若不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抛头露面便是有辱家门。”

“只是,兄台说殷呖呖是不入流的女子。”他轻笑,明明毫无意味,听在部分人耳里却十分讽刺。

“原来兄台还记得殷呖呖为一介女子,多年圣贤书,教导读书人应视君子为正道,名利为次要,而兄台今日三句不离科考名利,更将过错加诸于一介女子,一言一句字字针对,岂不可笑?”

那人被噎得额前青筋都爆出来,可一时无从反驳。

易鹤安并未因此放过他。

“若是兄台为功名利禄,那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言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依易某看,欲齐家者,还需修其自身,兄台今日所为,试问修身如何?”

然后,他又是一笑,“曾易某也不解先生为何愿意收女学生,先生只感慨‘子曾言有类无教,既是有类无教,为何不可收女弟子’,那时易某顿感,先生真乃大家,不愧先生之称。”

一番言论结束,他看向站在讲座前的赵译,不紧不慢地作了一揖,“先生,学生言毕。”

施施然落座,从始至终,都未曾看那争辩之人一眼。

那争辩之人此刻已站立难安,如脚下有万千钉子。

起先附和那人言论的学子也纷纷低下头,面色羞愧与难堪交替,可谓精彩绝伦。

殷呖呖微微攥拳,易鹤安全程好似阐述着某项事理,没有偏袒某方,站得握得皆是正道,就像应了学堂高悬的“求真”二字。

“可还有欲与易鹤安辩论一番的?”赵译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但隐隐让人在炎炎暑气里觉一阵微凉之意。

那些起初便没有责难殷呖呖意思的人,坦坦荡荡,纷纷表示无异议。

另一些则尽数埋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好似在找有没有地缝儿,能叫他们钻进去。

赵译颔首,不紧不慢地,“今日每人写一篇修身、齐家、治国的论述,明日交于我。下学。”

“恭送先生。”

众人起立,作揖。

赵笑笑关切地凑到站着一动不动的殷呖呖身边,“老大,你没事吧?”

作为事端导火线的殷呖呖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收拾书本要离开的易鹤安身上,踌躇地挪了挪步子。

拄起拐杖,跳跳地到易鹤安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