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已经失去寻找丽儿和林云帆的热情了，只把搜索他们当做是一种试炼，沿途顺便和夏凌云一起清理伤害普通人的妖怪。

夏凌云有的是耐心，早就劝她稍安勿躁，要做出寻找他们五十年的心理准备。五十年，大部分普通人的一生，也只有生命漫长的高品阶修士才有这多可浪费的时间。

初夏时分，两人游历到一座前有小河背靠大山，风景优美的村庄。

走在通往村子的碎石道上，雪华突然嗅嗅鼻子，道：“凌云，有臭气。”她和夏凌云也不是走到哪里都外放神识的，所以也不可能一直完全掌控周围的情况。

嗅闻着庄稼地独有的气味，看着道路两旁绿油油的麦地，夏凌云笑着询问道：“哪里的臭气？”庄稼地里的积肥臭气？雪华的鼻子太灵敏了！

“那边，好像是肉腐烂发臭的气味。”雪华指着前方很远处的小村子道。

肉腐烂发臭的气味？

两人心中一凛，同时外发神识感应远处的村子，然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起来。

“我们马上过去。”夏凌云拉起雪华的手，两人的身影如闪电般飞出去。

他们突然发现，现在已经是上午了，极目远眺，这片庄稼地一个农民都没有。这很不正常！当他们走进村子，就发现村子很凌乱，屋里屋外到处是村民的尸体。村民死了好几天，在初夏的季节里已经腐烂发臭了。村民养的看家护院狗，被绳子扣在固定地方的已经饿得奄奄一息，散养的，有的已经离开村子，有的则还在村中游荡。

这个距离其他村庄很远的小村子，全村被灭了，村民的尸体上没有人类武器伤害痕迹，有些尸体被野兽撕咬掉了一部分，有些只剩下散乱的骸骨。夏凌云借用村民的钉耙翻看尸体，发现有的是喉咙被咬断而死的；检查骸骨，骸骨上有利牙啃咬的痕迹。

“又是一起妖怪毁灭村子事件。”夏凌云冷静地确定道。

最近一年，妖怪伤人吃人事件频繁发生，修仙界已经发出警报，要求在俗世历练的修士快点查明真相，同时提醒修为不够高的修士，没事赶紧回门派，别成为妖怪的食物。修士体内灵气充盈，是妖怪最喜欢吃的食物。

雪华惊愕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俗世的旧皇朝到了统治末期，会出现妖怪祸乱普通人现象。”

“雪华，以往新旧朝代更替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么多起妖怪屠杀人类事件。”

夏凌云摇着头道，“这个村子早就没有活口了，我们去附近的村子看看，然后通知一下当地官府。”让官府通告治下各村各镇，加强警备。

雪华沉默地望着躺倒姿势不同的村民尸体，尤其是孩童的尸体，心中很是怜悯。她想了想，询问道：“凌云，妖怪一直都是这样乱杀无辜的吗？我还以为妖怪狩猎人只是为了吃人肉饱肚子。”她觉得自然界绝大多数动物伤害异类都是为了生存，在自己可以生存的时候都懒得花力气攻击异类。

“基本上，只有生活在天地灵气较多地方的生物才会出现可以修炼成妖怪的，它们也大多生活在原本的生活区域。没有特殊情况，它们甚至不知道有人的存在。”

夏凌云沉思了一会儿，道，“也许，有人刻意把妖怪引入人类聚集地，让妖怪发现人的体质容易吸收天地灵气，比普通的动物好吃。”妖怪狩猎体内蕴含灵气的异类几乎是本能。

“妖怪之王？魔界之王？以消灭或者统治人类为目的？”雪华异想天开道，前世的她虽然很少看小说，但看过的十部仙侠小说里有七部都会出现以消灭火统治人类为志愿的妖王魔王。

夏凌云被她的异想天开愣住了，想了想道：“不知道，修仙界从来没有妖王的传说。”

“唉，走吧，这里让我看着很不舒服。”雪华道，率先飞上天空，呼吸那没有异味的清新空气。

夏凌云每次都担心雪华接触血腥黑暗的事物会引诱出狐狸的野兽天性，经历过几次后他明白了，雪华还是人性远多于兽性，只是如果有人触及她的逆鳞——他，她就会凶暴起来。闻言，他柔声道：“嗯，我们离这里远一些。”看过这些后，雪华会十天半个月对肉没有胃口，除了鱼肉。

○○○

杀，杀人，人是食物……

杀，杀人，人是食物……

睡着的雪华突然坐起身来，伸手双手。看到双手十指的指甲暴涨，她缓缓转头往向枕边人。

不，这是她的丈夫她的男神，她怎么可以伤害他？

雪华迷茫的双眼陡然便清明，瞬间浑身吓出一声冷汗。是谁，是谁的意志在影响她的神智？

收起暴张的尖锐指甲，她毫不犹豫地推推夏凌云，道：“凌云，你醒醒，我出现问题了。”在她看来夫妻相处之道就是有什么问题尽量当面说清楚。

夏凌云被她推醒来，疑惑道，“你出什么问题了？”他迅速释放神识扫了一遍雪华，发现她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凌云，我在睡梦中感应到一个意念。”雪华严肃道，“杀，杀人，人是食物。我迷迷糊糊醒来，差一点就要杀死你。”

夏凌云顿时起身，脸色凝重，“有一个强大的意识蛊惑你杀人？”如果雪华能被外来强大意志蛊惑，那么普通的精灵妖怪也有可能被蛊惑。

“是的。”雪华道，“我快吓死了。”她的后背现在都还是冰凉冰凉的。

“有强大的意志在操纵精灵妖怪伤人。”夏凌云眉头深深皱起。雪华有一半天狐的血统，所以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其他的精灵妖怪，它们可有这个能力？

刘家集、河田镇、刘丁村……这些被妖怪袭击而毁掉的村子基本都在深山老林附近。生长在深山老林的精灵妖怪不会主动跑到天地灵气少的地方来，它们只可能受到某种力量的引诱跑出袭击人类聚集地，然后发现吃人的好处，从此主动狩猎人类。

人类密集之地出现精怪伤人吃人事件少很多，盖因人类密集之地天地灵气太少，无法孕育出精灵妖怪来。

想到这里，他马上起身下床，掏出几颗千里传音石，开始联系天灵门的二徒弟顾青云、十二徒弟耿清远、掌门人韩修、啸月真君（一次找四个人，保证消息不会因为某人闭关而传递不到），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警惕天灵门的所有精灵妖怪，尤其是绿牡丹仙子和鱼仙水玉。

绿牡丹守护天灵门三四千年了，他信得过，只是这个意志可能非常强大，绿牡丹如果不防备地话也许着了道；水玉……他希望他也能如雪华这样迅速摆脱别人的蛊惑。

“雪华，你最近注意这方面，有任何异常就告诉我。”夏凌云严肃叮嘱道。

“是。”雪华紧张地点点头。

“睡吧，我相信你不会被外来意志动摇你的心智。”夏凌云回到床上拥着她继续躺下。只是经过这一意外，他们都没有睡意了。

雪华道，“不知道丽儿那边情况没怎样，不知道青桐会不会把厉君华杀掉。”厉君华应该不会有事，因为她可是原本会建立后宫的强大女仙。

“丽儿也是人狐之女，必然也如你一样。只是青桐，我不确定灵宠契约是否会帮助灵宠抵御这种蛊惑。”夏凌云忧心道。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修士可以签到灵宠，人类修士对自己的灵宠绝对信任，灵宠要是突然攻击他们，他们绝大多数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掉。

两人心绪如潮，想了一会儿便起身盘坐在床上，各自修炼。

第二天上午，夏凌云焦急地等待着。一只灰色圆石头如一道光一样飞到他近前，刚要围着他旋转，他便伸手捉住拿圆石，用灵力释放千里传音石上封印的声音。

“师叔，我是韩修，你说的事情我们已经转给仙子和水玉了，他们会当心。”

“门内灵宠和灵兽都很安静，没有出现异变。”

“在天柱山其他地方修炼的弟子已经紧急召回，有三个‘道’阶弟子失踪了。啸月、清云、清远、清华、羽庭他们带着部分弟子分头出去寻找，传回消息说找到一名失踪弟子的骸骨。本门已经下令，‘道’阶弟子近期严禁去天柱山别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