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2 / 2)

今日所见,还是叫她心间有些不太舒服。

从前她察觉逃不掉入后宫的命运,只能接无奈接受,却也没有幻想过,皇帝只宠幸她一个,不料一步步的,这些都成了现实,皇帝果真是他一个人的,其他的女子,只是后宫的摆设而已。

她爱他,但爱是自私的,她承认自己做不到不妒,倘若皇帝现在宠幸了别人,她一定会心伤不止,可今日亲眼看到景福宫里的情景,心里难免会有些自责,她虽没有刻意,但不得不承认,这些女人的寂寞成全了她的欢喜……

她抬眼望着庭间,眼眸里有些怅然,倘若不是身在宫廷,没有这些烦心事,该多好?

只是才发了一会儿呆,耳边就传来了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原来是彦儿想她了,闹着要见她。

乳母把白胖的小娃儿抱到近前,她微笑接过来,轻轻碰碰儿子的额头,柔声唤着儿子的乳名,把小人儿高兴的手舞足蹈,叫她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水。

算了,没有什么倘若,能有幸再在世上活一回,已是弥足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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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替主子恭送完静瑶,见人已经走远,便重回了殿中,关上门,走到主子身边道,“娘娘,惠贵妃已经走了。”

邹淑容哦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哎,整日躺着,也是难受。

香兰打湿了帕子,一边为她抆去脸上的粉,一边叹道,“病了又不吃药,娘娘这又是何苦,生生的要把好身子拖累成病秧子……”

话未说完,惹来邹淑容一阵“呸呸”,邹淑容气的睨她一眼,“就不能盼我点好。”

香兰赶忙改口,“是奴婢说错了,娘娘别在意。”

说话间脸差不多抆干净了,没了先前刻意涂在脸上的粉,脸蛋儿终于透出些红润来,香兰替她在脸上点了些香脂,仔细着抹了均匀,又道,“依娘娘看,惠贵妃能帮您去求圣旨吗?”

邹淑容想了想道,“应该能吧,我出去了不正好给她清地方吗?她没理由不管的。”

谁能想到,平素向来胆小的人,居然也有如此胆大的一天,在阖宫上下面前装病,就为着能出宫……

香兰叹了一声,“您说您这又是何苦?倘叫侯爷知道了,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

邹淑容撇嘴,“我何苦?我的苦你还不清楚吗?要不是祖母乱出主意,我当初能进这个宫门吗?这会儿没准儿早就相夫教子了,哪里像现在,姑娘不像姑娘,媳妇不是媳妇的……反正现在祖母也去了,我爹再生气,也还有我娘呢!实在不行,我就找处院子单独住,也比在这里担惊受怕的强。”

哎,香兰叹了口气,主子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否则大好年华,眼看着要在这宫中虚耗下去吗?便点了点头,安慰她道,“不管主子在哪儿,奴婢一定跟着您,其实奴婢一直觉得这惠贵妃看上去人挺和善,没准儿今次能帮您呢。”

邹淑容点点头,也琢磨道,“我从前没得罪过她。上回太后的事,也马上就去辞了,我不想跟她争,她应该能明白的……”

正说着话,小厨房送了汤药进来,香兰接过,端到她面前,询问她的意思,“主子……喝不喝?”

就见她依然摇头,“等事成了再喝吧。”

香兰只好应是,去到一旁将药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邹淑容:哎,先走一步了,你们自己玩儿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宇文泓今日要忙一些,直到临睡前过来。

时候已是不早了,他本想看看儿子,可惜小家伙早已睡下,只能带着遗憾进浴房沐浴。

静瑶亲自服侍他,柔手化开沉香澡豆,在他宽阔的背上轻揉细搓,他坐在浴桶里,热水浸泡中,除去一身的疲乏。

西北边陲传来战报,原已休战多年的匈戎有蠢蠢欲动之嫌,近来屡屡在边界生事,他一连几日忙着与枢密使,兵部等商议防范之策;加之北方有些地方出现了春旱,又要思虑防灾的办法,委实叫人有些疲惫。

静瑶还想着今日的事,思量了一番,终于同他开口说,“陛下,景福宫邹淑容久病不愈,今日派人来请臣妾,臣妾过去后,见她果然病的厉害,便安慰了几句,没料到她向臣妾提了个请求。”

宇文泓虽闭着眼,却一直在听,此时听她声音顿了一下,便问道,“她求你何事?”

静瑶道:“她说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待在宫中怕徒增晦气,加之思乡心切,所以想求陛下的恩典,看能否放她出宫……她想回乡养病。”

宫妃自请出宫,的确是件稀罕事。

宇文泓原本以为是什么家常琐事,本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听见她说的是什么,不由得睁开了眼,一双漆黑的眸子映出头顶的宫灯,看得静瑶也是心中一顿。

他……会怎么说?

没料到宇文泓却是只问道,“她病得很厉害?”

静瑶如实道,“已有半个多月了,太后寿诞前就受了风寒,没想到现在还没好,连王院判也去看过了,说她气血亏虚,肝气抑郁……”

宇文泓便没多在此放心思,只是道,“那就遂了她吧,你去同太后说一声,就说朕准了,其余琐事,自己拿主意便好。”

当初叫这些女子进宫,虽不是自己的主意,但名义上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他也知道叫她们独守空房是有些委屈,既然如此,想出宫便出吧。

静瑶倒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楞了一下,才跟他道,“臣妾知道了。”

这反应似乎有些迟钝,他只当是她害怕向太后回话,便挪过视线来看她,又关问道,“太后对你,近来可有好转?”

她笑了笑,如实答道,“有,太后自寿诞过后,对臣妾关怀备至,常常赏赐一些珍贵药品给臣妾……”

她话还没说完,宇文泓不由得奇怪,“赏你药品?”

怎么好好的赏人药品,母后这是什么爱好?

静瑶见他没明白,微红着脸解释说,“太后是希望臣妾快些将养好身子,好争取早日为陛下继续绵延皇嗣……”

宇文泓便懂了,不由得在心底扶额,母后啊……

他同母后说只有阿淳能叫自己重振雄风,母后便如此殷切的对阿淳寄予厚望起来,虽然叫人叹息,但好处是总算不再逼着他临幸别的女人了,不过因此,眼下生子的重任只能落在阿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