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到了颐庆堂一看,好家伙,都到齐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老太太先问道:“傅丫头,你老实说,文星巷那位老先生究竟是何来历?你这书又是怎么来的?!”

傅清溪心说这话不是一早都告诉过你们了么,却也无法,只好恭声道:“文星巷的老者详细身份外孙女并不知道,不过听伺候的老伯说,先生本是积年的教习。那书,是因当日那老伯两本送去干坤楼修补的书掉了,我瞧见了便叫人拾了给他送去,老先生就给了我这两本书。”

老太太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悠然叟此人?”

傅清溪摇头:“不曾说过。”

四太太问道:“那位老先生怎生样貌?”

傅清溪摇头道:“并不曾见过老先生本人,老先生似乎一直抱恙在身,见不得风。只隔着门说过两三回话。寻常去了,只是跟伺候的老伯说些闲话。”

上头的长辈们都看着她不晓得说什么话好了。你说她呆吧,寻常人确实不知道悠然叟这个人的来历,她不知道,因此只当本向学的书看了,自然也没话好说。可见不到主人家,倒是同人家的仆从聊得挺欢,这可真是……

最后老太太拍板,对大太太道:“明日你准备好谢师礼,带人登门道谢去。不管怎么说,如今傅丫头读书也很不错了,谢谢人家的指点教导,也是该当的。”

大太太赶紧站起来答应着。

傅清溪还担心大太太会不会要自己同去,直到第二日也没见谁来说,倒送了一口气。她虽不甚伶俐,也知道那老伯不是个好结交的,看其行事,很有两分世外高人之风。府里这依足了俗礼的行事,只怕未必能合人心意。

果不其然。大太太这回郑而重之地去了,却是无功而房。且这回她还带了越苭去的,母女两个连门都没得进,实在无法,只好回来了。

大太太当家这许多年,还没遇到过这般打脸的事情,尤其以今时今日越家的声势,竟进不得那小院,也叫人称奇。

实则这日被扫了颜面的还不止大太太这一头。

越萦晚上知道大太太第二日要带了越苭去,虽早知必定如此的,心里还是难免又恨又急。可她一个人又不能无故出门。没法子,她思来想去,就去找了越芃。

越芃听了她一通话,心也活动起来,便去求了三太太。三太太书香世家出身的,听说冶世书院的消息,哪有不动心的?!何况还有自家还有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只是昨日老太太发话在先,她这个当儿媳妇能说什么!现在见越芃求到跟前来,便答应了。还替越芃同越萦备了些拜见长辈用的见面礼。

越芃同越萦一路上商议了许多说辞,到了那里,却连个门也叫不开。车夫上去敲门,里头一个人粗声大气地道:“哪儿来的闲人!走走走,别吵了我睡觉!”

车夫忙低声报了家门,里头仍道:“不认识什么月家日家星家的,快走快走!”

这还有什么办法,俩人在外头转了一圈,匆匆回去了。

回来略一打听,知道大太太同越苭也没能见着人,想来或者同自己方才遭遇也差不多。忽然又放心了一些似的。

这下傅清溪就别想清静了,这日晚间,又都在颐庆堂聚齐了。老太太吩咐,叫傅清溪明日同大太太和几个姐妹们同去。大太太有心不去,可今日遭遇她也没脸给老太太细细说一遍,只好万分不愿地接了这活儿。

第二日大太太带着越芃、越萦、越苭和傅清溪四个一起坐车去了文星巷小院。

还没待敲,门就开了,一个老头儿出来道:“请傅姑娘进来一叙。”

傅清溪同越芃越萦坐一车,听了这话只好下了车,先去前头请示大太太,大太太道:“客随主便,那你便先去吧。”

傅清溪依言往门口走,后头两个嬷嬷跟了上来,到门口,那老头却道:“怎么,你们俩也姓傅?还是你们俩能称姑娘?”

俩嬷嬷怔在那里,老伯往后一让,傅清溪款步走了进去,砰一声,那门就关上了。俩嬷嬷鼻子差点没挨上一下。

进了院子,傅清溪惴惴不安,那老伯忽然笑了,道:“是那两本书教她们瞧见了?”

傅清溪一愣,不由得点点头,又道:“不止,还有我同好友间来往的信件,都……都拿去看过了……”

老伯撇撇嘴道:“这可不好。许多为人父母当长辈的都这样,总说为了小孩儿好,可她们实则都没把那小孩儿当个‘人’呢!哪儿就好了!”又问道,“怎么你们都不同姓的?越家,嗯天工苑那个老头子的家里?”

傅清溪见这个看上去比自家外祖父还要老上几分的老伯管外祖父叫“老头子”,心里有些好笑,答道:“是,这是晚辈外祖父家。晚辈自小父母双亡,族里也没什么人了,外祖父便把晚辈接了来府里……”

老伯点点头道:“难怪你要先挣些银钱了。过来坐下说话吧。”

傅清溪也不晓得今日那老先生在不在,刚想要说这回的事,老伯却先问起她的家事和打算来。这回身边一个外人没有,傅清溪也无需掩饰,有问必答,连自己想自立门户的打算都说了。

她道:“最初读书就是为了能考春考有个身份,可以立个女儿户,就……能自己过日子了。”

老伯道:“不错,这也算是条不错的路了,只是你从小儿这里长起来的,忽然要自立门户,却叫这边面上不好看呢。怪道你从前都不说这话,连人冤枉你钻到钱眼子里都不辩驳,真是可怜了……”

他这一声拖得老长,忽然听得有人道:“那这回又是怎么了?!”却是那老先生的声音。

第112章 牵连

傅清溪一听老先生都开口问了,只怕是恼了。赶紧把近两日的事儿说了一回, 老伯却道:“之前还有什么事儿没有?”

傅清溪想起越栐信对自己的叮嘱来, 便把自己联考和千金宴投文的事儿都说了, 顺便提了一句春考的事。老伯听了笑道:“嗯,那是疑心你这么一个呆娃子,如何能学到这样程度, 怕是那些嘉奖都有人情在里头。算来算去,就算到咱们这儿来了。然后就翻出那两本书来,不晓得里头谁见过这个名儿,扯上了冶世书院……真是一条大鱼啊!”

傅清溪心里愧疚, 行礼道:“因晚辈之故扰了前辈清静, 实在惭愧。”

这时候老伯不好答话了,却听得老先生道:“也是当日我自己思虑不周之故。那名字想是传出去了,还真是惹人嫌的很。扰倒是不至于,只我不想见时,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傅清溪不晓得如何接话了,老伯忽然道:“倒是这事儿如何收场呢。为着姑娘往后的日子, 我看还是稍稍受些委屈的好。”

傅清溪不解,不过马上她就明白了。

就听老伯扬声道:“山野小民, 不敢高攀权贵, 姑娘请吧!什么岳家婆家的, 我们并不想结识。姑娘当日还书之恩,如今也用够了,请吧请吧, 就此别过,毋需再会!”

一行说着一行把傅清溪往门口让,傅清溪见他面上笑得和蔼,嘴里的话却句句严厉,一时不知该哭该笑。说时迟那时快,说道“毋需再会”时,一把把门打开了,把傅清溪往外头一带一推,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姐妹几个都探了头往外头看,大太太被眼前场景镇住了,幸好还记得越府脸面,赶紧叫人把傅清溪扶上了自己的车。本还有心说几句,只怕传了出去到时候反引人来打听了,便一语不发,只叫人速速启程归家。

车行一阵,她才松下劲来,问傅清溪道:“方才是怎么了?”

越苭也忍不住插话道:“你说什么了,那老头子凶成那样!”

大太太冷冷看了越苭一眼,越苭抿抿嘴,把身子坐正,垂着眼睛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