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怎么空出银子给她买这身衣服的?顾九突然间觉得这身衣服十分的刺眼。
“阴家小娘子。”
一声中年妇女的声音从篱笆栏那头传来,顾九闻声望过去见是一个中年农妇,黝黑的面,炯炯有神的眼,她手臂上挽着一个竹篓子。
篓子里吱吱呀呀的传来一些叫声。
顾九低头望去,就见几只不大不小的鸡仔儿。
林婶望着顾九,心道这小娘子真美,眉眼还未长开,身上的气息亦宛若处子,一看便知是未经人事的干净人家。忙笑道:“阴家娘子,这是我家里的老母鸡上个月刚孵出的鸡仔,现今大了点给你送几只来,等着长大了下了蛋蒸了给寡月吃。”
顾九望着妇人,异常吃惊,给她鸡仔,这对他们农村人,尤其是古代农村人来说很贵重吧,她怎么好意思收呢?况且她又不是阴家的女主人,做不了主,顾九连连摆手,说不出话来。
林婶知道顾九是哑巴,心疼道:“这么水灵的姑娘怎么就哑了呢?真是造孽啊。”
顾九眉头一抽才意思到方才不说话或许是对的。
“你也别拒绝我了,如今这阴家有了你你就要为寡月多分担些,他无个父母兄长的一个人活的很累,以前我没给他鸡养是因为寡月老要往私塾里跑,现在这家里有了你,你多担待他些。”林婶边说边抹泪,“寡月是不同的,将来是一定会做大官的,所以你要多忍忍。”
竹篓子被塞到顾九手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鸡吵得顾九头都大了。
顾九在想她连她的养不起,怎么养这些鸡?
“阴家有一片玉米地,以前是婶子当家的在照管,以后就交给你了吧!就在村头不远,你要去等下我做了饭带你去。”林婶笑道,“快去养鸡,我要去看娃子他们去了。”
妇人匆匆走了,顾九将竹篓子里的鸡仔一只只抓了出来放进墙角很多年不曾用过的鸡笼里。看来这里也曾经被打理的很好,看来阴寡月曾经也不是没有人照顾的,很多年前或许这里生活的还有一个负责照顾他的人。
整整一个时辰阴寡月都未曾从房里出来,等顾九再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午休了。
顾九皱眉他就不曾担心她要逃跑吗?他应该是料定她不会逃跑吧。
正当顾九一手准备打在门框上的时候,又听见林婶在外面喊。
“阴家娘子。”
顾九走了出去,原来是林婶要带她去摘玉米。
顾九只是匆匆拿过一个挂在墙上的布袋子就跟着林婶走了。
走时没瞧见房里窗口处站着一个人,正瞧着她,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林婶边走边问:“鸡都打理好了?”
顾九只是颔首。
这几日北地的玉米成熟,正值采摘的时日。
顾九将一个个玉米使劲掰下,放入布袋子里,不一会儿就满满一带。待站在田埂上歇息,顾九正欲用袖子抆拭汗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他买的衣服。她低头看着裙裾上沾染的些许泥土心下竟是一疼。
怎么可以穿着这身衣服做事呢?顾九提起装着玉米的布袋子,拉着林婶子要走。
林婶子看看天色笑道:“好,好,这就走。”
回村的时候正是很多乡里回家的时候,有几个从长安城里卖东西回来的姑娘还有小伙子瞧见顾九,开始戏弄起来。
“桃阁里的妓、子还会做下人活啊?”
“瞧她那狐骚样子也只有姓阴的病鬼才会要她!”
“卖国贼的儿子也只能娶这种婆娘!”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得顾九就要伸手打人,想她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林婶忍无可忍了,回了一句:“病鬼?卖国贼?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你们祖上谁不是受了阴老爷的恩惠?咱们这里哪一家不是得阴老爷的帮助才能挨到现在?要是没有那卖国贼,你们都他娘的能来这世上?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资格说!”
林婶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那群姑娘小伙身上扔。那群人一见,都发疯似的跑了。
顾九急了,扶着林婶给她顺气,方才她也吓到了,原来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难怪林家如此待阴家。林家当家的是这村里的村长,村里的事村里人不知道,村长肯定是知道的。
林婶握住顾九的手说道:“方才的事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阴家不是卖国贼,阴家是好人,你要相信总有一天寡月会将冤屈上达圣听的!”阴家老仆临死前拿出毕生积蓄托付林家照顾阴寡月,而他们林家却让寡月吃了这么多的苦。
林婶将顾九送到阴家破宅前就回自己家去了。
顾九提着一袋子玉米推开门就看到一身素衣的阴寡月。
☆、007、鹌鹑
阴寡月苍白的脸上是顾九十分陌生的冷凌,即使这个人她前前后后才认识不过一日,她也能知道这种表情鲜少出现在这张脸上。
“你,你怎么在这?你喝了药没?”她略显慌乱地开口。
阴寡月摇摇头笑过接下她手中的布袋子。
“你放下,我来。”顾九一时紧张竟然大声呵斥道。
脸一红自知自己声音太大了又道:“呃,那个,我来吧,你快去喝药。”
顾九提着玉米头也不回的厨房走去。
待将玉米放好,顾九就去房里将包袱中的旧衣拿了出来,其实以前的那些衣服也不是很旧,只是多了些补丁罢了,没想到以前的顾九虽然身在桃阁,也是做着下人的事,难怪生的这么美还是个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