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

李自在接下来可没那么好运了。又是让他猜哪个是如玉的步摇、袖帕,考他诗词歌赋,还让他背颜氏族谱......

他题没猜对几道,处罚先领了不少,这才轮完一半的喜娘,他已经被罚了爬树、跑圈,累得气喘吁吁,还被抹了满脸的泥。

终于轮到最后一位喜娘,也就是晚画,她朝李自在灿烂一笑。

“我这个可简单了,请郎君背出颜氏族谱。”晚画笑道:“便不为难郎君了,从十五代开始背就好,背到小娘子这,也就是第三十三代。”

李自在促不及防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别说颜家的,他连自己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背不出来啊!

周围一时安静如鸡。

众人纷纷感叹,颜家这是要把新姑爷往死里整啊。

晚画见李自在风中凌乱的神情微笑道:“背不出来郎君领罚,罚你对小娘子当众表明心迹。过关了才能牵人入礼堂。”

什么?

如玉一惊。

他们成亲是讲好了互惠条件的,表明心迹这不是为难李自在么?

如玉有些着急,她未料得颜家这儿居然安排了这些环节,想起她为了说服颜凛与颜赫,信誓旦旦地说仰慕李自在品性、一见锺情、此生非他不嫁等的胡话,不禁有些后悔。

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李自在的鞋尖与大红衣摆已经出现在她盖头下的视线内。

李自在站定,清嗓子咳了半天。

“咳、咳咳,这个,颜姑娘,那日宫中初见,便觉颜姑娘姿容无双,”他支吾了好一会。“心思纯真,直率可爱......”

后头几名喜娘道:“哎呀,说的是表明心迹,太委婉了可不过关的。”

众人起哄道:“不算数!不能算数!”

李自在扫了眼众人,猛吸了一口气道:“颜姑娘,我喜欢你。”

如玉又窘迫又尴尬,在一阵欢呼叫好的起哄声中被煽动了情绪,心头莫名跟着鼓噪。

“不成不成。”有人闹道:“颜姑娘那是我们喊的,这会儿该喊娘子了。”

李自在哎呀了一声:“在下脸皮薄,这么亲昵的称呼,这么多人面前喊出来会害臊的。这会儿该让我牵新娘子进礼堂了罢?”

如玉听见李自在低声道:“失礼了颜姑娘。这儿走,当心。”

她随着李自在一起跨进了礼堂。

李自在父母早逝,请来了在京的世伯作长辈,两人顺利的拜堂完,如玉便被迎进了新房。

媒婆与几名婶娘进来交代完一会儿该注意的事便出去了,什么连襟结发、合卺酒、象征早生贵子的红枣人参桂圆莲子汤,她都没多留心,婶娘们一出去便掀开头巾,躺卧上床榻休息起来。

虽然时间很赶,新房仍布置得十分细致,桌案上除了喜庆的果糖糕点之外,还有小火炉热着鸡汤与肉菜,矮架上一叠绘册与话本,还有一些九连环等的小玩意,怕如玉等得无聊,倒是准备的周全。

与其它新房最相异的莫过于床榻摆着两套整齐的铺盖,垫被也是两套。

如玉掏出李自在方才塞给她的纸条,就见上头用石墨草草写着几字,用膳休息别等。

对之房中的布置,心中似有暖流熨烫而过。

如玉躺上床榻休息了一会儿便下来了,正舒适地坐到案前喝着汤边翻看话本,门便被人叩了几声。

“颜姑娘,是我。”

李自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如玉开了门,吓了一跳。

“李自在,你的腿怎么了?”如玉看着他那木拐子皱眉。莫不是被罚过头伤了腿了?

“哦,这个啊。”李自在搔搔脑袋,举起那有胳膊粗、半人高的木头。“我方才划酒拳输了,大哥要我把桃花枝换这个来掀盖头。”他鬼祟往后一看,确认四下无人,赶紧溜入房里。

“啊,好累。”

李自在一进房便扔下木头,火急火燎地把喜服给脱了。

“哎呀。”如玉惊叫,还来不及遮眼,便见他喜袍下是一身红色长衫,还披了一身软甲护具。

那是比较轻薄的软甲,达官贵人们遇上重要场合,譬如秋猎或祭祀大典,怕遇上意外便会在衣里加上软甲防身,李自在这会儿佩戴齐了一套,从胸腹甲到肩腕甲、腿甲俱全。

虽说是软甲,也是极有份量的,他穿了全套整个人瞧起来健壮了一圈,胸口鼓胀肩脊挺直,很有气势。

莫怪乎穿着喜服气宇轩昂的模样!

原来偷偷撑着呢。

如玉看着李自在卸下一身软甲,又抹去面上糊成一团的彩泥。“哎呀,早知道便不画脸了。我可特意起了个大早呢,结果被人抹了满脸泥,画得英俊潇洒的脸都不见了。”他可怜兮兮地掏出白绢,将脸上的东西胡乱抹去。

那白绢上除了彩泥之外还沾了不少褐褐黑黑的颜色,不知是什么。

李自在见如玉那好奇样,喜孜孜解释道:“这是脂粉铺子里卖的,小娘子们匀肤色用的木粉跟墨粉,这个抹在脸外侧,在用碳粉抹在眉上跟鬓角,就能瞬间俊俏倜傥上几分。就是得抹上很久的,可不输小娘子们梳妆打扮的时间。”

“......”还真是准备充足哪!

如玉道:“李自在,辛苦你了,原想着只是走个过场,一切从简的,可我爹与爷爷那儿却如此兴师动众,你伤都未痊愈,还让你骑马绕大半个京城,这几日又让你忙进忙出布置一切,打点迎亲队伍,以及今日喜堂前的二十四道题......实在是太折腾你了。”

她实在有几分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