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追兵已至,女真将领不知绳索已被砍过,率先策马纵驰,身后士兵纷纷下马追赶。残破的吊桥晃动得更加厉害了,在相思和江怀越即将奔至另一端的时候,竟然向一侧翻转过去。
她只觉身下一沉,就要跌落深壑,却被他紧拽着手臂,拼尽全力扑到了雪地上。
与此同时,追至半途的女真将领与身后亲兵都惨叫着,随着断裂的吊桥摔下幽深山壑。
萧飒寒风中,惨叫声回荡不绝,冰雪碎屑飞扬起来。
相思脸色苍白,跌落在雪中浑身发颤,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过了许久,她慢慢回过神来,才发觉江怀越不知何时就已经从背后将她拥在臂间。他侧过脸,紧贴着她冰凉的脸颊,怔然望着那已经悬垂掉落的吊桥,始终静默不语。
相思抬起手,抚过他的脸,悲伤道“大人,我刚才,真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
江怀越这才慢慢收回视线,眉宇间还留有怅惘神情。她又唤他,他低下头,紧紧抱住身前的相思,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相思正待回应,他却拉着她的手,朝悬在冰冷岩石间的那座断裂的吊桥叩首。
相思不解,忽而想明白了,道“大人,你是在拜谢神灵保佑吗刚才如果不是吊桥恰好在那个时间断裂,我们要么摔下深壑,要么就是被女真人抓住”
他却望着皑皑白雪,静默片刻才道“可能是她变成了神灵,在保佑你我。”
“她是谁”
他垂下眼帘,与她相互搀扶着艰难站起,朝未知的前方走了几步,才低声道“我的妹妹。”
朔风呼啸而至,吊桥对面仍是密密层层的雪林,江怀越与相思没有了马匹,只有依靠步行缓慢前进。
他左腿受了伤,走路更加吃力。相思的双足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越走身子越往下沉。
她遥遥望到对面林间也有几间木屋,哀求江怀越与她一同进去暂时休息,而且他腿上伤势严重,经过长途奔逃,也不知有没有再出血。
江怀越便带着她寻到了最为隐蔽的一间屋子,砍断了铜锁闯了进去。
屋内昏暗冷清,桌椅器具倒都齐全。相思有点害怕,问“这里为什么会有许多空关的房子”
江怀越这才取出地形图,指着某处道“就是这儿,原先是个由猎户构成的小村落,因此也架有吊桥,方便他们进山打猎。如今全都空了,应该是害怕战争,便都在前段时间搬走逃难去了。”
相思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带着她要穿过密林,奔向此处。那地形图上就画着散落的民居和吊桥,想必是江怀越在先前已经看过一眼,就记在心里。
他用屋角的铁锨作为门闩,将木门牢牢抵住。随后才坐在了土炕上,暂时平复一下呼吸。相思坐到他身旁,见银甲掩蔽下的衣裤间又有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沾染的。
“大人”她心焦地跪坐下来,“你将盔甲解开,我看看伤处有没有裂开。”
江怀越侧过脸道“就别管了,你又不会弄这些,看了都心惊胆战。”
“可如果再血流不止怎么办”她焦急万分,江怀越只好双手撑着往后退坐了一下,撩开沉重的盔甲。
“我自己来。”他低着头把裤腿卷起来,揭开了包扎,果然伤处开裂,血渍蜿蜒流下。相思心情沉重,解下背后的包裹,飞快翻找一番也没有任何伤药。正着急之际,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跳下炕去翻箱倒柜起来。
“找什么”他在后面问。
“你不是说这些人家几乎都是打猎为生的吗那说不定还留着止血的伤药。”相思头也不抬地四处翻寻,最终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了几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灰黄色的药粉,可是纸包上并无字迹标明,她又犹豫不决,递到江怀越身前道“不知道是不是”
他接过去看了会儿,又闻了味道,就将其往伤处倒。
“万一不是会不会”相思害怕起来。
“我闻得出止血愈合的伤药的味道,山里人用的基本就那几种。”他忍着痛,又叫她找来布条,把伤处重新缠住。相思为他包扎完毕,想到他那血淋淋的伤处就忧虑,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江怀越在望着她。
“找一下,屋里有没有生火的器具。”
“冷”她呆呆地,好似还没回过神来。
“你不冷吗还有,你的伤口也得清洗包扎。”江怀越又指指她手臂伤处。
相思起初并未注意,被他一说,手臂轻轻抬起,才发现衣衫都被女真人的蛮力抽得裂开了一道口子。
沾染了暗红血迹的雪白上臂就这样显露了出来。
明天应该还是下午更,晚上我每次都要等宝宝睡觉了才开始写,有时候都快十点了。更得太晚了,现在试试换到第二天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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