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施主不嫌弃,这是小僧的两件袍子。”
常清欢接了过来,又抆了抆眼泪:“多谢。”
随后她将手里的僧袍子递了一件给身边低着头,蓬头垢面的高个侍女。
此时,达摩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来,一道沉稳高挑,身着僧袍袈裟,手持禅杖的三十多岁,眉宇沉静的和尚走了进来。
“见过精元住持。”永信立刻起身。
常清欢也立刻站了起来,似有些激动地看着他:“住持,你可……你可还认得小女?”
房内灯光明亮,精元看清楚了她的脸,心中的怀疑便放下了一半,便微笑着点点头,随后吩咐永信:“去给常施主和她身边的女施主准备热水和厢房。”
永信贪婪的目光在常清欢和她丫头身上一掠而过,随后立刻点头:“是。”
永信离开后,精元看着她眸光微闪,似很感慨地叹息了一声:“常施主,你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京城上下都在寻你,连我们这化外之地都知道你失踪了?”
常清欢闻言瞬间就忍不住,泪如雨下:“我见这些日子春暖花开,便和丫头一起去游湖,谁曾想却撞见人贩子在骗两个船家的女儿,我看不过去,便出声阻止,却不想他们见我撞破了他们的破事,便着人动手将我们也抓了。”。
那一头乱发脸都看不清楚的丫头也跟着抹眼泪。
精元看着她,眼中精光一闪,随后叹息了一声:“贫僧记得常施主出身武将世家,手上也有些功夫,怎么就会轻易着了道?”
常清欢闻言,脸色变了变,却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精元见她那模样,心中狐疑起来,便道:“常施主?”
常清欢终于似极为窘迫一般,掩住脸,哽咽道:“我是将那些该死的贼子给打了……后来那贼子挟持了那船家女儿,我见她可怜,便想要救她,却不想反而着了贼子的道,我报上父亲的名号,他们却还要杀我灭口,如果不是有一个说要我把我卖到扬州去换大钱,只怕我也没有命逃出来了。”
精元见她泪眼汪汪,不似作假,说话之间似颇为伤心,再想了想她说的那些话,倒也有些道理。
没有见过世面的世家小姐一时间天真地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却不想报出了父亲的名号却更让人忌惮,索性杀人灭口也是有的。
不过……
他眼珠子一转,随后看着常清欢道:“常施主,你勿要再伤心了,能逃出生天到咱们天宁寺也是佛主在庇佑你,不过话说回来,这司礼监最近查得那么紧,那些人贩子怎还如此嚣张?”
常清欢抹了把泪,也点点头道:“正是因为司礼监查得风声紧,所以那些人贩子都将我们塞了嘴,绑在船舱底下,今日有人来艘船,他们仓促之中将我们转移,没有检查好,我早已和丫头偷偷松了绳子,等着他们靠岸送饭,便趁机逃了出去。”
“他们一路追赶,小女发现已经到了天宁寺附近,是小女熟悉的地形,便躲了起来,等着他们搜不到人离开了,才敢摸黑上来求救。”
一番话下来,几无破绽。
精元虽然心中有些存疑,但也一时间没能再想出疑点,便起身道:“那些人贩子着实可恶,以后佛祖必定会将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您也不要太难过,不若随贫僧先去沐浴一番,贫僧这里有几个人是通晓医术的,不若为您诊断和治疗一番伤势。”
常清欢立刻点点头,就要起身。
精元却忽然有些迟疑地道:“贫僧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毕竟若是此事……也许贫僧该去山下请女医较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