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觉得头似乎越来越晕沉,浑身酥酥麻麻,毫无气力,仿佛浸泡在热水之中,暖洋洋的,舒服又愉悦,宛如小醉微醺一般。
但是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的状况不对,难不成这厮又在释放他那一身诡异无耻的魅香了吧?
头晕……
秋叶白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异光来,她终归是浸淫江湖多年,立刻发现了某些不对劲之处。
酒——是那杯百里初给她灌下的酒!
她中计了!
她有些颤抖的手一把抓住了百里初的衣袖,懒得和他再做戏,冷冷地看他:“你喂我喝了什么!”
百里初看着秋叶隽秀清美的脸儿微红,粉嫩娇融,似月下蔷薇初绽,娇软无力,分明已是中了药,却偏生一双明眸亮若寒星,竟仿若无虞一般。
他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倒是颇佩服她的定力,难得顺从她的意思,松了蹂躏她嘴唇的手,似笑非笑地拖长了沙哑幽凉的声音:“你说呢。”
秋月白支着额,不让自己倒在桌子上,冷冷地一笑,忽然伸手就一把甩了桌上的那只青花瓷杯落地:“是迷心是不是,你就是今日那从宫里出来的贵人?”
敢用苍和票号的宫中美人,不易容也有能力让见过无数次他容貌身姿的阿礼都认不出来的宫中美人,想也该能想到是他!
百里初看都未曾看那落地的青花瓷杯子,只捡了一块帕子慢条斯理抆自己的手:“迷心,迷人心,醉人眼,只忘尘世烦恼三千,笑语水中影,镜中月,这迷人是好酒,需得用十年女儿红成酿做酒引,配上牡丹、橙花汁,梅上雪,再以糯米酿,冰糖入酒,沉入冰泉一年,便是迷心醉。”
秋叶白怔然:“你……。”
自己也不过得了几页前朝流传下来的残缺手抄稿,随意试制了许多次才成,不想他竟然知道迷心的全名,甚至正确的酿制之法!
“前朝恶名满天下的司礼监九千岁却是一等一的酿酒师,幼时本宫便喜在藏书塔里翻些野史杂记,总能读到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无趣时变学着做了几回试试这风雅之味。”百里初轻笑,随后抬起眼,神色莫测地看着她:“倒是小白,你也认得这迷心醉,真是让本宫有些惊讶,本宫记得这迷心醉是这绿竹楼的嬷嬷送到本宫这里,你又是如何得知这迷心醉的呢?
秋叶白立刻明白了,自己方才已经在迷心醉的作用下,无意失言了,若是平日里她根本不会这么直接责问他,而此刻只觉得自己脑子愈发的沉重,却又睡不过去,听着百里初说话,她只控制不住下意识地开口就想回答:”因为我就是……。“
但她心智向来坚韧,到底还是在最后话冲出口时,悄悄地捏住了自己的掌心,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带来片刻清醒,硬生生地忍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抚着昏沉的额头,一句话没有说。
”你就是什么,嗯?“百里初看着她容色一阵苍白,一阵绯红,心知她在抗拒着药性,不肯妥协,他诡美魅惑的眼底闪过凉薄的笑意,伸手大剌剌地将秋叶白从凳子上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刻意放柔了声音问:”小白,你再说说看,你就是什么?“
他声音低柔悦耳,似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轻轻的渺渺的凉意,让人听着极为舒服。
秋叶白原本在他抱着自己的那一刻,还试图挣扎两下,但是一靠近他带着淡淡魅香的宽阔怀里,便瞬间就像炎炎夏日靠进了极为舒适的冷泉之中,舒服得她实在提不起反抗药性的念头,索性便这么靠着,呢喃地说着什么。
百里初没有听清楚,体贴地微微倾身,听得她忽然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轻笑起来:”因为我……我就是来求天书的。“
百里初见她答非所问,眸中幽魅暗沉如无垠虚无,却没有继续再追究上一个问题,而是继续柔着声音问:”嗯,你求天书何事?“
她靠在他怀里,嘀嘀咕咕:”嗯……求天书……求天书帮我,查问淮南……查问淮南……一案,那掀翻此事的人,针对独杜家不会就只是想在司礼监上咬一块不痛不痒的肉下来,我,我要查出来……梅家定有猫腻……嘿嘿。“
百里初挑了下眉,方才他到的时候,确实听到了她正求着那天书公子帮忙查案,只是看她和天书的关系之亲密,怎么看都不像只是寻常客人关系,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与其说是她求天书,倒是不如说她在向天书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