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认得那服饰,并非女装的华铘,她掠身似风越过了石刀险地,“扑”!通一声便跳入了池水之中,只见池中水澈见底,似一汪流泉莹落,泛着点点细碎粼光,她拖动黑摆游曳而去,只见水色萦绕之下,司散落雍柔的衣衫浮绽似黑莲花瓣,腰纤带松,领间滑落一片肌妙肤细润如脂。
他似陷入某中极度香甜味美的梦魇之中,两腮晕着潮红,湿浸长发似水墨散肩头,无法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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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存稿君参上。︶e╰10047;……今天也很早。
☆、第七十九章 呆子,我饿了
然后当虞子婴靠近,一把搀住他肩膀时,他那一双紧阖的眼眸蓦地一下便睁开了。
虞子婴手指一僵,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般。
无法用言语具体形容那是怎样一双布满猖狂撕烈兽性的瞳仁,完全与那平时那一双眼眸含着袅袅水光,宛如蝉露秋枝纤柔动,粉香处弱态伶仃的弱受神态迥然相背。
那浮于水面的万缕青丝垂散开来,幽幽光线之下,如月色映霜,如梦如幻,那睁开的一双深瞳深处似有刻纹荡漾,与周身浮动水池泛滥的涟漪相映相衬。
原本死寂的美态随着他感官的复苏,顿时掀起一番惊心动魄,那是一种连灵魂都为之强烈到震撼,呼吸间起伏间,纤翎羽睫一掀一阖眨动间,犹如几乎能灼热人眼球的强悍与残酷的美丽。
“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他盯住虞子婴,弯唇一笑,细腻眉骨绽开之际竟似火焰吞噬的凤凰木般熠熠铺天盖地,灼目异常。
虞子婴拂袍掸开他欲触碰她的手,划出一道沟壑泾渭:“你……是何人?”
她那全然陌生冷漠的神态令始阴下了眼睫,睫毛柔软细密,如司性情一般,他于水中拨弄几下水波,缓缓直起身子,池中氤氲微湄湿气,墨发松散垂曳于水中,而始那具清涩尚存少年纤骨清瘦的身躯,皓白如雪颈项,于水光动荡间,别具诱惑。
“当真不认得了?”始缓缓抬眸,嘴角勾勒的戾气弧度,生生将那兔之的软性气质给撕个支离破碎,只剩一片令人寒碜悚然的杀气腾腾。
虞子婴看着这样的司,顿时有一种赶错剧场的错觉,这般漂亮得像是被眷圈养于贵族府内的纤弱少年此刻就像被惨死千年的恶鬼附身般,满身戾狠之气冲天。
“你是始。”
之前肖宝音曾不只一次这样唤过司,看到司摆出一脸不认识她的模样,甚为震惊疑惑时,她便有了怀疑,想必那个时候待在肖宝音马车内的人就是始。
没错,她其实早了预料,司具有精神病,只是一开始她判断他具有精神分裂症,但眼下看来,并不是精神分裂病,而是多重人格症。
从学术上讲多重人格是一种心因性身份的障碍,也即由心理因素引起的人格障碍。
即“在个体内存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特的人格,每一个人格在一特定时间占统治地位。这些人格彼此之间是独立的、自主的,并作为一个完整的自我而存在”
显然司与始两人便是如此,个性分明,即使同占一具身体,亦不会令人错辨。
一般说来,在任何特定的时间阶段,内陆诸意识层的只有一种身份,称为主体人格,而司想必就是主体人格。
当司是“司”的时候所有的情感、思想和言行都按照主体人格的方式活动,不显出另一身份的痕迹。
在不定期一段时候,通常是在受到精神刺激之后,可突然转变为另一完全不同的身份,一切情感、思想和言行按照后继人格的方式行事,这便是始。
这时,个体对过去的性格完全遗忘,仿佛从心理上另换了一个人。
从一种人格到另一种人格的转化通常是突然发生的,当后继的人格开始“执政”时,原先的主体人格是意识不到的,是以司从不曾意识到始的存在,并忘却之前始“执政”时已发生过的事情。
“你果然跟一般愚蠢如猪猡女人有些不同,亦难怪司护食护得如此之紧,哪怕让我与你独处一刻都不愿意。”始撩了撩湿辘贴身柔湄的青丝,意态轻撩漫勾,斜睨向虞子婴时,顿时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然而虞子婴却蹙眉,嘴中的话险些直接脱口而出,可考虑到一个问题,话在嘴中溜了一圈,才尽量委婉道:“你冷吗?你眼睛好像抽筋了。”
始故作风流媚惑的姿态一僵,就像镜中的丑态裂了个粉碎,他脸霎时黑了个透,他勉强勾起一抹巍巍颤的和善笑容,但嘴中吐出的声音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你——好,呆子!我颀赏你,能不为美色而动摇,依旧保持寡毒本色,我非、常、地、颀、赏、你!”
“……”说颀赏的时候,能将那副狠不得啖你肉饮你血的狰狞表情收起来吗?虞子婴表情木讷放空,倒是有几分贴切始所唤的“昵称”——呆子。
这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从始的肚皮响起,那响起引得虞子婴侧目,她暗道,这该是饿了多久才能够发出的响起啊。
始狞眉黛眉,那本该柔弱凄凄的表情,硬是让他给拧成一种不耐烦的凶戾。
“呆子,我饿了……”
不知道为何虞子婴觉得这个“饿”字出现在无论是司或始身上,都十分危险。
即使是兔子脾性的的司肚子饿的时候,便亦是失了理智逮着什么啃什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若换成七罪之一的始的话……
始是七罪这条定论绝对经得起推理,之前她还怀疑司难道一直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现下她在看到始的时候,便知道原来强势勇掳七罪之名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眼前之人。
看他那弯眉之下,那双布满忍耐血丝的水雾双眸遥遥睇来,似有什么正在发酵蠢蠢欲动时,虞子婴当机立断道:“我身上并没有带任何食物,不过外面有一群秃头斑枭,可暂时填饱饥饿——”
话讫,只觉一阵惊风拂过脸颊,扫动鬓角发丝凌乱舞抚过唇角,再一定睛,眼前哪里还有始的身影。
当虞子婴从水潭出来,跨至幽绿似森严阎罗殿般长廊时,只闻血腥之气猝然扑鼻而来,眼前的场景——不堪入目,也懒得赘述了。
反正每次贪食用食时,那残暴不仁,血肉横飞,遍地枭嚎……正常人只需退避三迟,眼不见为净便行。
自认为是一枚正常人的虞子婴,默默找了一处阴暗角落,阖目养神,心中默算计着时辰流逝。
——
朝渊国燕京主城万佛寺
冶城迤逦过清凉,城脚连云一带长。佛寺仙宫更游苑,杖藜知费几诗章。
菩提夏树如云,案桌之上渺渺霭霭香雾于香鼎镂空铜炉中袅弥一座古朴悠久四角飞檐亭台,宁中于临阶设着一张连案矮塌之上,端坐一名长身杏衫白袍,静水流烟的神仙似人物。
无相垂眸看着案上卦相,整个人沉淀似一潭死水,僵硬伫立,久久难起波澜一分。
“大师,卦相结果如何?”他身旁端站着万佛持主持——他岁数不祥,看似五十几岁左右,慈眉善目,却己有两道稀疏拢长的白眉更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态,但站在无相跟前,他却如伏首称低的一名仙童掌灯,垂眉顺目,不敢造次。
“即使再玩弄干坤,力挽狂澜,亦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了……”无相终于从石塑的状态回过神来,白玉食指轻捏一枚筼石,摇头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