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骑被玄婴那咒怨般的描述嗓音震摄,槐一垂睫激烈地纠结了一下,便是第一个动作起来的,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十三骑都按照她所说的地点站好位置时,玄婴再道:“现在开始,你们就如这座古城池一样矗立不动摇,尽力地撕杀吧,不需要有任何的留情!”
十三骑发现等他们一站在那个特定的位置,那些群鸦却不知道为何突然骚动起来,接着便轶列有序地转过方位,密密匝匝的分散成了十三股黑带,朝着他们十三人奔冲而来。
而玄婴则掉头看到嫉刚才冲进去的地方,那原如打翻的黑水般聚满黑鸦的浓密因此渐稀,隐约依稀露出了他依旧站立的身体轮廓,玄婴这才稍暗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九章 不离不弃的感情
在黑鸦风暴之中的嫉压力骤减之后,但那一片如铅厚重而稠郁般的黑色依旧让人窒息,嘎然鸦啸大作,扑翅狂风肆虐,撕扯着嫉狂舞的黑色衣袂,他要想从这么一片黑巍巍的鸦群之中找出鸦王,依旧不是一件简单就能达成的事情。
“嫉,鸦王一般惯隐匿于高处,体色黑紫,体羽大部分以及翅、尾羽都有蓝紫色或蓝绿色金属闪光,嘴形甚粗壮,它的眼睛是腥红色的。”
玄婴提气纵身跃起,身形轻灵飘逸,但见她手腕处寒光一现,那常成群结队且飞且鸣,声音嘶哑的乌鸦便被放血一片。
在暴压血腥中央的嫉妒头发凌乱狂舞,佝偻起纤长如瘦弓的身子,脚底蹬力像一个极速陀螺般原地旋转几十周,那如红月镰的刺目光芒朝四周覆盖之下,无一活物生存,他耳根动了动,听到身后玄婴靠近的声音,
嫉突然大喝一声:“滚开,谁准你靠近这里的!”
这个疯女人,竟敢贸然冲进来,她难道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危险吗?!
只见随着那饱含着紧张急切的声响,外沿的黑衣少女,动作矫捷得像是在黑暗之中,闪电似移动的怪物,转眼便所向披靡地冲向了他所在之处。
“我不可能留你一个人面对如此危险的环境的……即使是你,也没有权利令我改变想站在你身边的心意。”
玄婴的声音婉转柔和,但语气却像石头掷入冰面,每一个字都深如一个坑,不容置喙般坚决。
她不去看他那张铁青难看的脸色,他的反对在这种时刻就像惹急的乳猫的爪子挠人,她手中的撕杀再次开始,她靠在他背后,黑暗中只见短刃挥动,寒光迸射出夺目的凶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闪,都有血珠喷洒,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下飞溅。
“死、死女人……如果你死了,本殿、殿即使追进炼狱都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嫉妒听了她的话,心中像是焰花于夜空中爆裂,火辣辣地一片,又似火热巨石坠入寒冷的冰河,嗞啦啦地汽化出一层朦胧而暧昧经绚丽五彩缤纷的颜色。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他即使有心,亦是无暇顾及她的,可看她精湛的刀法技艺和矫健绝伦的身手,他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简单地死掉的!
约莫半个时辰,他们两人如血洗一般浑身湿辘辘,头发、脸上,手上、身上都浸透了乌鸦血,直到上空响起一声如同干匹布帛一起被撕裂似的尖鸣声音,一阵嘎然划破了寂静,听得人心为之悸,血为之凝。
“它出现了!机会只有一次,别让它逃掉了!”
玄婴眨动睫毛上的血珠,呲开一嘴森森白牙,回头与同样杀意飙升的嫉妒对视一眼,两人倏地如同两道闪电般蹿上,黑雾之中一道道红白光芒交叉密集闪烁之后,两人同一时间收起兵刃,退回到原地。
啪哒一声,一巨物黑羽如钢的物体,被开膛破肚,垂首僵体地倒地地面,只见荒凉地土地上,全是浓稠之极的血,在薄青雾透落的微光之下,鲜血泛着一种异样的红色。
天空那如黑云压城的鸦群风暴因失去头领的缘故,直扑翅嘎嘎尖锐的叫声像是指尖刮墙,刺耳得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没有留滞多久,便渐渐散离而去,那灰蒙蒙的天空再度放晴恢复如初。
东皇十三骑的战斗比他们更早一刻结束了,于是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渐渐退散远去的黑鸦群,再看着那浴血奋战,如同两具血人般矗立如碑的两人,深深震撼着。
也终于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错觉。
“嫉!”
一声清冷惊呼,蓦地惊醒了他们十几人的神智。
定睛一看,但见主上已被玄婴姑娘揽腰抱住了。
嫉一身裹紧的兜帽黑袍顺着衣摆血滴答滴答地滑落,那被乌鸦戳啄的血洞难以辨认有多少,他一身浓郁的黑稠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衣服本身的颜色还是被血染就的,他们脸色一变,赶紧围拢过去。
“主上!”
玄婴将嫉扶躺在一块橇石上,很自然地从他怀中掏出一瓶药,喂了他一颗伤药,然后靠着他,让他躺在她的腿上。
“死了没有?”
她一身亦是粘稠得紧,却用唯一干净些许的衣袖替他抆拭掉脸颊快结结痂的血痕,俯视着他疲软耷拉下的眼皮道。
“咳咳……混、混球,你、你就不能盼、盼本殿点好……”
“刚才你的话我回给你。”玄婴的声音飘渺而虚芜,却又像细柔的触角,撩动着嫉妒的心,让嫉妒不得不打起精神抬起眼皮,而她正好低头,那乌黑如晶核的眼珠正汇聚着一种力量,令他无法抵抗,亦无法移开眼睛。
她伸出一只染血的冰冷手指,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力度摩挲着他的嘴有,郑重而认真地看进他的眼睛里:“……如果你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跟你要求什么,可是你却耻不能从我这里夺走那就要属于我的东西啊!”
那即使要属于她的东西?
是什么?
……他的心吗?
她凭什么用这种笃定的语气认定他心里有她!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嫉妒一怔,随着心中的情绪跌宕起伏,不知道为何竟激得眼眶泛红,心中一片揪痛地酸涩,他挺起身子,粗鲁地伸臂将玄婴一把扯进了怀中,将她的脑袋按进胸膛,将下巴靠在她肩胛处,声音像是烟熏一般闷闷哑哑地道:“笨女人!我才会不死呢!”
看两人就这样无视一切地抱在一起了,原先关切主上的十三骑看得或尴尬、或趣味,或胆寒的,唯有识趣地将眼下这片劫后的美好时光留给这对欢喜冤家,悄悄地离开了,像这种桃花粉红的温馨诉情场面,他们哪里敢厚着脸皮打扰啊。
——
城中无水,嫉妒他们都因为鸦群而弄得一身污血,粘稠得难受,简直无法忍耐,等他调息好了些,一行人便朝着城内四处摸索前行。
玄婴回到原处准备接回舞乐,但却发现人不见了。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失踪的地方,并发现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什么可供参考的线索,因此,她有九成的把握相信,他是自愿离去的。
是他背后那个人将他带走的吗?玄婴沉思。
眼下唯一的“向导”失踪了,无奈之下唯有凭他们自已的本事找出路了,反正都已经近在咫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