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像……”特别是那一双无法复制,当世独一无二的眼睛。
“还愣着做什么,你特地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将功折罪吗?现在人出来了,杀了他!”
一看到猀华那对望着虞子婴,充满侵略占有强烈的眼神,景帝若非暂时不能动弹,早出手将这厮贼眼给挖了!
“杀了他?”虞子婴一脚踢开了埠土,古怪地重复一句,她的目的的确是为了引出暗藏的第三方人员,可是她的目的并非杀人,而只是卖他景帝一个人情摆了,亦有拿这些人的命来换赵鹿侯一命的意思。
可现在,他竟让她将人给杀了?可这猀华既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的一名小兵,而是惰皇的一名亲信,这样就杀了,那她做的一切不是显得毫无交易的价值?
“你想怎么处理他是你的事情,如今我只拿他们来换一人罢了。”
不管他脸色如何,反正虞子婴将话撂在这里,这时,朝渊暗卫将猀华他们重重包围住了,虞子婴看情况也没她什么事儿了,便疾步如飞地朝着崖边赶去。
猀华咬紧后牙槽,死死地盯着虞子婴离开的背影,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一个字。
——
赶到崖边时,只觉寒风刺骨刮面,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一盏光亮摇曳晃动,于其旁边,临于狂风之中,一道凛然不动,坚韧身躯若一颗青凇般深扎地面。
他一身华服美衣的绚烂光芒被夜色掩埋,但掩藏不住的是他那一身无可比拟的绝世风华。
虞子婴停在崖边几步,看着赵鹿侯,她想不到他竟还留在崖边等着她。
“你为什么没走?”难道不怕她被景帝逮住,再跑过来抓他吗?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赵鹿侯勾唇一笑,虽极是好看,但里面充斥的各种负能量与暗黑堕落气息却源源不断地涌滚而来,他眼睫极为细长,不笑时那双眼睛如魔魅般清冷尖锐,甚至淡淡看人时,称得上是一种极度的刻薄傲慢,但虞子婴知道,这才是他的真实性格,撕开那一层伪装假惺惺的故作仪态,他底下全是一片腐烂、阴森、恶毒的烂肉。
他朝她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戴着尖锐鎏金指甲套,却没有带黑手套的左手,虞子婴终于窥视到他露出比较难得的一面了,虽然这一面比不得他表面的光华亮丽,闪闪发光,但它却是难得的真实……
或许因为夜色太浓,他也懒得掩饰那么多,也或许是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借此试探些什么,但无论他怎么想的,这对虞子婴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对他了解得越深透,她便越快能找出他心中那一个攻略的突破点!
“走吧。”
虞子婴没有拒绝,她表现得很平常,但握住他手的那一刻,她却稍微用了几分力度,带着坚定的意味。
赵鹿侯表情微愣,他缓缓盯向两双相握不弃的手,她的手如他曾想象之中那般柔软,如无骨似的软绵,带着一种陌生的温度侵略着他手心的触感。
他的手掌年冰冷,这或许跟他的性格有关,也或许跟他的体质有关,而虞子婴的手亦不是那种天生如暖炉般温和的手,而是一种接近于温玉的凉度,恰巧比他的手暖上几度,却无法令他变成暖和。
但偏偏是这种温度,却能令他安心,太烫的温度会触发他的敏感神经,太冷则会生起他的抵触心理,像这种安全的温度,适宜的温度,令他不自觉放松了骤然紧绷的身子。
------题外话------
在攻略赵鹿侯的时候,顺便调戏了一下咱们景帝陛下=。=
☆、第二十六章 信任便是一种赌博
在寒瑟凄厉的雪雾中,虞子婴带着玖兰戚祈来到崖缘边,她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而他也没有问她其它人的下落,两人心照不宣,来到一盏闪烁朦胧的琉璃灯塔前。
一点点霓虹勉强支撑烂漫的黑色,靡丽却透出一丝无力,一盏绽明路灯拉出一条黑色的绸缎。
灯盏被一枝弯曲如卷的铁杆勾着,杆身漆铜金色,材质坚硬纤长,摸约有虞子婴般高度,站于这座精巧的灯塔前,虞子婴抬眸,平静的眸光仿佛因灯彩注入熠熠星光,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朦胧的光线仿佛被四周呼啸狂肆的风摇曳得支离破碎,在这冷冷的夜里,连赵鹿侯那渡了一层霭霭清辉之光的面容,亦尤显得阴枭冷鹜,他勾唇一笑:“你值得我信任吗?”
那双浅浅淡淡流转的紫色,仿佛在蕴养一片辉煌色泽,那般深沉……
看到自己的问题被拐了个弯再抛回来,虞子婴便知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从社会科学中理解,信任被认为是一种依赖关系。
卢曼给信任定义为:“信任是为了简化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关系。”这正如虞子婴一直在做的事情,因为影响或说服一个信任你的人是最容易的。
但两者之间想形成一种信任关则,则需要经很多层关卡,比如一个人的价值观、态度、心情及情绪、个人魅力、成长环境因素等互作用的结果,说白了,信任也是一组心理活动的产物。
美国的心理学家deutsch于1958年通过着名的囚徒困境实验将信任研究引入到心理学领域。
信任他人意味着必须承受易受对方行为伤害的风险,因此,承担易受伤害之风险的意愿亦是人际信任之核心。
换句话说,不愿意相信别人,不愿意接受风险赌博的人,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害怕会受难以估计的伤害。
不主动,不抱不切实际的希望,不去期待任何虚幻的美好,这样便不会受伤了……
虞子婴望着那双深邃紫罗兰,抿着嘴唇一点一点挣脱开了他的手,赵鹿侯感觉掌心的不知不觉融为一种温度的手,渐渐脱离,远去,他眼底的泠漠疏离与冰冷深邃流转变深,径直地看着她。
“不管信还是不信……你如今都只能跟我拼一把了!”
耳畔的尾音尚存,虞子婴那宽敞的玄袍便缠卷于他周身,冰冷的绸面偶尔拂过他的脸颊,那带着馥馨的体香萦绕四周,一眨眼,她已近在咫尺,只停于他胸前的脑袋微抬,突地,伸臂用力一推。
他尚来不及防备,便整个人被她用力推落至崖边。
他整个人脚踩虚空悬于半空,带着震愣,紧紧盯着虞子婴,那一刻,狂风肆虐卷起他墨发飒疯,那双眼瞳深处冒出了一团冰冷渗骨磷火森森,丧心病狂地似要将崖边的虞子婴生吞活剥了般。
面对这样凶相毕露的他,虞子婴偏生缓缓抿起唇角……笑了,虽然笑的弧度很浅,很淡,根本不足挂齿,但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落在赵鹿侯的眼中,却是生生地将他的心脏攥紧揉捏掐碎。
想来,玖兰戚祈当真是恨极了自己,虞子婴看着他如紫色风信子般,散落坠掉那一刻,便收起了笑容,眉目一片凝静。
可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然循序渐近收效甚微,那她干净就先破而后立!
怕受伤害,怕别人背叛自己,怕脆弱的一面被人发现,那她就将他的一切伪装先全部撕开,将内里全部呈露出来,等他对她彻底绝望了,恨极了,失望透顶之际,她再重新赔给他一颗崭新的心。
的确,如虞子婴所料,当赵鹿侯确定自己被背叛的那一刻,自是恨极,怒极,恼极的,但同时亦在心中讥笑连连,分明他理智早就警告过他,人是一种不可信任的动物,他们只配给他奴役任他驱使,根本不值得将他们当成跟他一样的存在。
这个人用尽了心机,费尽了周折,就是为了让他在信任她的那一刻,在他心上狠狠地捅上一刀子,不得不说她的手段,本事,心计比以往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厉害,虽然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但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他不曾去怀疑过她。
但是……事实便是如此的不堪丑陋!一时的疏忽,换来的则是他的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