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太狠了吧!宇文清涟一脸呆滞。
其实虞子婴真心不是恶意来揣测宇文清涟口中所说的“可怜”宇文一家,想她刚从异世莅临便摊上一具天厄体,其实又迅速经历力暴一名国师,灭国,中同心蛊,被虐,血脉折腾得死去活来,醒来又被诱拐,受饿受冻……
到如今为止,回想起她经历的日子过得就算不是水深火热,那也是颠簸流离,三餐不继,可她却不曾拿“可怜”二字与任何人诉过一丝苦,只觉尚行,至少生命经过她一番挣扎勉强保住了。
所以在她眼中的“可怜”,念着宇文一家是不历凡尘的贵族身躯,她才不断刷新了“可怜”下限,才得出这么一个保守猜测。
看着一个憨着一张不解疑惑的表情,一个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憋气表情,仅看一眼,他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
“现在我可以肯定了——你们啊,绝对不是两姐妹。”怒的笑声浮在虞子婴耳畔,忍不住又兴风作浪了一番。
不过,明显这句话倒是深得一个心啊:“我跟她,你觉得可能是两姐妹吗?”虞子婴直接翻了个二白眼。
倒是第一次看到虞子婴对着他做着如此生动鲜活的表情,就跟咸鱼翻了身,咳,这比喻不妥,该是如枯木逢了春,顿时怒乐了,眉眼弯弯。
他发现只要他一对那个假仙女做出攻击性的动作,她却会下意识对他投来赞赏的一目。
所以他才会越瞧这两人越不像是一对姐妹(从模样上而观,的确不存在相似之处),倒像是……仇人?
“那自然是不可能,我子婴妹妹那长得是丰圆玉润,天庭饱满,一瞧便是那有福长寿之人,哪里像她那般尖腮刻薄,两颊无肉……”
禀着能尽力讨好妹纸为原则,以妹纸高兴为最终目标,恬不知耻的怒青年开始对着一旁无辜傻眼的宇文清涟一阵炮轰诋毁啊,描黑啊……
特别是看到虞妹纸那张面摊脸庞,多了几分缓色,那微翘肉嘟嘟的双唇有抿弯的弧度之时,那更是不予余力,口若悬河。
直说得宇文清涟羞愤欲死!
分别是虞子婴口无容德,当众诅损其父母,偏这怒大人却不闻一分,却对她各种,各种……
宇文清涟到底不过稚龄,再好的心性也抗不住一个令人眼红心跳的美男如此不堪评价,她眸起委屈水雾,垂下头,全身颤如雨打荷身,蜷缩的双肩如柔弱无胜衣般,我见尤怜。
“够了,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青衣侯看着明显节操、口德全都丢地上,还踩两脚的怒,拂袖冷斥道。
怒哑然而止,倒是意外抬眸看了他一眼,本以为他是看不过宇文清涟受辱,毕竟这人还是龙婳婳的贴身婢女,俗话说不看僧面亦要看佛面。
却不知道青衣侯早就将虞妹纸的身份底细摸得一清两楚,这两人的关系,他自然是了然于心的。
宇文清涟如梨花带雨抬眸,望着青衣侯的视线略带几分诧异,几分感激,几分仰慕,几分羞怯,一脸期待欲言还休。
感觉到虞妹纸亦抬起一双黑珠子,直剌剌地看过来时,青衣侯回视着她的视线,才接道下一句:“拿她与你相提并论,本就是一则笑话。”
虞子婴眨了眨眼睛,慢腾腾地收回视线,而怒则嘴角一抽搐,婪,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噗……等了好半天,本想等青衣侯替她申诉两句的宇文清涟,真想喷血三升来展现她此刻的郁闷跟受创。
这群人真的tmd疯了!
竟争先抢后地去讨好一个胖子,还是一个又傻又呆又面摊的丑胖子!
若不是为了维持在外人面前那娴雅温柔的面具,她真想尖叫泄愤。
这个该死的宇文胖子,当初为何不直接死在外面,为何要从贫民窟里回业,为何在虞城的时候没有死掉,偏偏要一次一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宇文清涟,如果我现在让你离开朝渊,你走吗?”虞子婴看着她问道。
宇文清涟倏地回望虞子婴,一愣……离开?放她离开?
她蹙眉看向青衣侯,他一身孔雀绿锻长袍直垂于地,青丝微风飞泻,却不作任何回应,显然是默认了虞子婴说此话的权利。
真的可以离开吗?她眼底划过一道迷蒙。
就这样带着一身耻辱离开?
她神色一震,咬紧下唇,不住摇头。
不!她不会能离开!
她忍受了那么多,才方得到龙婳婳的信任,才能离这些神一般高高在上的人这么近,她如何再甘心回到伏地跪于泥泞之中?
况且她满身的伤,满心的痛,是需要用鲜血才能填壑的,欠她的,每一个人都休想逃得掉!
“子婴,龙小姐对我有恩,我……我不能这般自私,弃她而去,今日是她重要的日子,我希望她能顺利,别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破坏了。”
她思绪百转,很快便坚定了想法,便柔弱又坚定地回视虞子婴,一脸扞卫不惜牺牲自己的模样。
“你——”有病吧?虞子婴差点脱口而出地问侯了她的脑子,凭她如今的智商宫斗都不行,更毋论跟这群阴谋诡计发家的妖孽斗,分明是以虎谋皮。
本就只是想试探一下她是否还有脑子,如今倒是一日了然这孩子是脑残了。
下一秒,无意中虞子婴却突然看到她印堂徒然发黑,分明是大凶之兆,来得又急又猛。
虞子婴瞳仁一窒,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飞逝而去,尚来不及捕捉,却闻身后传来一道细靡靡慵懒的耳语:“恩人~”
她背脊一僵,转过视线,便看到了一身幽灵缟白衣裳,如天边浅淡渐深的云霾,随风丝丝缕繍飘舞,身姿仿若无骨,轻盈。
“婪、怒,日已入正午,成人礼仪式准备开始了。”
惰并没有看虞子婴,他长身如一抹轻云一跃,便飞至请神坛最高峰之处,亦就是龙婳婳卧榻之处。
除了那一声恍似耳误的轻唤外,从头到尾惰不曾观注过虞子婴一眼。
这时,红日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云海红波,随即一股浓重得冲鼻的铁锈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虞子婴尚来不及反应,只觉鼻息一掩,羽绸柔滑的锻子抆过脸颊,一只冰凉如玉的手掌已虚拢于她鼻翼间。
“若难受便尽量掩鼻息。”与手掌同样冰凉的低沉声音,轻拂过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