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不下地就不愁吃穿,后来就得跟人一块儿下地劳作,还只能拿最低的工分,分最差的粮食。
宋家集跟汪家村的田地挨着,当汪迎新看到一边干活一边偷偷抹泪的香草,就开始时不时背了人偷摸的关心一下,三五不时的送点吃食,送朵头花,再送点蛤俐油雪花膏的,就把香草的心软化了。
就连香草娘都觉得以前看错眼了,错过了一个好女婿。要知道原来汪迎新就去宋家提过亲,那时候她跟香草爹觉得汪家连饭都吃不饱,年年□□,就觉得他是攀高枝,别有所图,还没等他进门就连人带东西丢出来了。
患难见真情,宋家如今都成了这个样子,汪迎新还对香草这么伤心,可见人品是个好的。所以香草娘对两个人的接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等着年龄到了把女儿嫁过去。
结果今儿个无意中听汪家村的人说汪迎新一个大小伙子居然给人当倒插门去了,都笑话他窝囊,不是个男人。
香草娘上前确认了一下,确实是那个跟自家私定终身的汪迎新。她当时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天旋地转,晕倒在了田埂上。
醒来后她就去找汪迎新,想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香草另娶。结果却扑了一个空,汪家人说汪迎新去县里了,不在家。
香草娘寻思这应该是汪家人的主意,迎新这么好的孩子,肯定做不出来那样的事。这两天不来,恐怕也是不敢见香草。
她在家里剁着砧板诅咒汪家老两口,两个老不死的,肯定是嫌弃迎新老实不讨喜,就想把他卖了倒插门挣几个聘礼钱。
看着听到消息就哭晕好几回的香草,香草娘等不下去了,决定釜底抽薪,直接来找陈瑜了。想让她主动退婚,成全她可怜的香草。
听完香草娘的哭诉,陈瑜只觉得好大一盆狗血。相个亲都能被小三,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就连一向淡定的雪松,眼神都波动了几下。小姑娘说的没错,这人果然不是良配。幸好没应下这门亲事,不然这会儿估计都打起来了。
“她们应该是误会了,小瑜,你跟她们解释清楚。”雪松看向陈瑜,示意她解释一下误会,让这娘俩不要哭了。
陈瑜比雪松还急,这种事情她可不想掺和,直接跟香草娘说:“婶子,我跟那个汪什么确实见面了,不过我家里可没同意,今天上午我爹娘就托人拒了。至于你们之间的事,就自己回去商量吧。”
香草娘还没说话,一直低着头哭哭啼啼的香草就惊喜拉住陈瑜的袖子说:“真的吗?姐姐你真的没跟迎新订亲……”
我才十五,姑娘你娘刚才可说了,你今天都十九了,好意思叫我姐姐?陈瑜只觉得一阵牙酸,然后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着急了一点?还是说她能透过自己这个破皮囊,看到自己二十出头的灵魂?
宋桃娘看闹了个乌龙,不好意思的说:“闺女啊,对不起啊,婶儿误会你了。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俺们计较,婶儿也是太着急了。”
陈瑜能说什么,只能说不计较,不在意。宋桃娘得了准话,心就放下了一半,准备带香草回去等迎新,这回说什么也得把他俩的事过了明路。
香草这才羞红着脸放开陈瑜,准备跟着老娘回家。没想到一个转身,人就跟软绵条一样倒了下去。陈瑜和香草娘赶紧去扶,总算没让她倒在地上。
得,这回也别说回家的事了,先看看香草的身子有没有问题吧。
雪松挪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香草旁边,弯腰去探她的脉象。刚上手,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表情凝重。未免失误,他又确认了一下,这才跟香草娘说:“婶子,她这是喜脉……”
“什么喜脉?我家香草怎么了?”香草娘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机械的反问。
陈瑜看这女人意外的样子,虽然不忍心,还是小声说:“就是有孩子了。”
“约莫有四个多月了。”雪松补充到,也许是香草太瘦了,衣服太宽松,看着才不太明显。
香草娘抱着闺女,一巴掌就要打下去,却又轻轻落下:“这个糊涂孩子呦,这种事情也敢做?汪家那个小畜生不得好死呦……”
她让香草跟那小畜生见面,是想让两个人培养一下感情,没想到他居然哄着香草做下那样没皮没脸的事情。
“娘,你不要怪迎新,都是我的错。”在雪松搭脉的时候,香草刚才就恢复了意识,她知道漏了馅,就不敢睁眼。眼下听她娘恨上迎新了,就赶紧为他开脱。
香草娘气愤的质问闺女:“原来你自己也知道,那个畜生知道吗?你这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咋不先跟我说?”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怕娘你生气,就没说。想跟新哥商量一下再跟你摊牌,没想到他就不来了……”香草说着也哭了起来。
她一个贪污犯的闺女,成分不好,又是个姑娘家,也不好去汪家问人。只想着迎新是有事,等忙完了就来找她。谁知道他家里给他说了媒,悄悄去见面了。
香草娘再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找到那个小畜生,让他跟香草把婚事赶紧办了,到时候还能说是早产。不然拖下去,闺女肯定要背个破鞋的名声。
雪松考虑到香草的身子,准备让她们歇一下,明天再回去。但是香草娘俩成分不好,晚上不回去可不好交代。最后还是雪松端了一杯太岁浸泡的水给香草,等她精神好一点,才让她们回去。
陈瑜本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几天后,她居然又见到了香草。然而这一次她却以枉死鬼的身份出现的。
第19章
香草母女俩回去之后,香草娘把闺女安顿好, 就等着汪迎新回来了。姑娘肚子里揣了娃, 这回便宜他了, 但是不管怎么着, 他都得负责到底!
汪迎新哼着小曲从县城回来了,这次出门两天, 他是以置办结婚用品的名义去大队开的证明。虽然是入赘, 但是他也得准备点“嫁妆”不是?舍不得孩子, 套不着狼。放长线, 才能钓大鱼。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跟陈瑜的事情能成, 自然是有原因的。主要是他平时伪装得好,陈家老两口这一关轻松过去了, 陈瑜那边的难度就小了不少。更可况他还有压箱底的宝贝,给香草都没舍得用多少。
就算陈瑜长得好, 眼光高,但是用了自己加料的“雪花膏”,保准能对自己痴迷。不见以前那个看不上他的贱女人,后来就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指东不打西?
汪迎新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娶香草,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把她弄到手, 玩弄一番,再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抛弃, 才能出了当年被侮辱的那口恶气。
算来他今年也有二十了,也该找个好人家了。所以一听说南陈庄的小陈医生要招赘, 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这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完美媳妇啊。
附近有名的村花,还是个医生,家里没有男丁,需要上门女婿支撑门户。至于改姓,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只要他上了门,拿捏住陈瑜,再想办法送那两个老不死的归西,这陈家不就自己做主了吗?到时候自己和孩子,还不是想姓什么就姓什么?
越想越美,汪迎新想着挎包里七尺桃红府绸布,想象着陈瑜裁了衣裳穿着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男人啊,就不能太抠唆,不讨女孩子喜欢。
这块布虽然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积存的布票,但是跟陈家的那个金凤凰相比,还是物超所值的。
“这是要娶媳妇了,心里这么美?”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汪迎新耳边响起,他下意识的回道:“哪里,哪里,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香草娘冷冷的看着汪迎新,咬牙切齿的说:“迎新你也太谦虚了,我看你八成年前就能做上新郎官了。”
汪迎新往左右看了看,拉着香草娘到一个麦秸垛后面,色厉内荏的问:“您怎么来了?什么新郎官,乱说什么。”
“香草有身子了,四个多月了。难道你不是该做新郎官了?”香草娘一看,这小畜生是铁了心不要香草了啊,迅速就把手里的重磅炸/弹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