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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及良时 初云之初 2261 字 1个月前

她听两个弟媳妇说过,许氏生情温柔,从不生事,她既这样恭谨有礼,锦书也不在意赐她几分尊荣:“说起来,我也要称呼她一声母亲,正该加封诰命才是。”

姚望忙不迭替许氏谢恩,锦书轻轻点头,侧身去同两个弟弟说话,不多时,便听外头人传禀,圣上到了。

一众人起身问安,承熙上前去同锦书请安,身后跟着一人,竟是承安。

“方才我向楚王兄问起边关内务,只说了一半儿,便到了用膳时分,索性带着他过来,”示意其余人起身,承熙笑道:“母后不要见怪。”

“你能关心国政,这是好事,母后有什么好怪的?”

锦书不动声色的看一眼承安,目光在他伤处一扫而过,眼见并无异样,道:“高兴还来不及呢。”

承安在承熙身后示礼,温声道:“搅扰娘娘。”

锦书看他一看,却没应声,只摆摆手,示意宫人们奉膳。

用膳后,姚望单独去见长女,同她说了锦瑟之事,遮遮掩掩的,又提起了姚瑾与姚盛的婚事。

“娘娘,张氏的事儿都过了这么多年,”他踌躇道:“不管怎么说,那几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也好,父亲看着办吧。”锦书有许久不曾回过姚家,更有许久不曾见过张氏的三个子女,到了这会儿,他们在她的记忆里,也只是模糊的影子罢了。

“低门娶妻,高门嫁女,老话总是有道理的,”长女能松口已经出乎姚望预料,他没敢得寸进尺,只道:“锦瑟的夫婿,娘娘觉得该从哪儿选?”

“四品以上的门楣,就算了吧,”锦书道:“姚家倘若太过势大,承熙在时不会觉得有什么,下一代就未必了。”

姚望听得心神一悚,赶忙表态附和。

父女两人说了会儿话,姚望便起身告退,锦书同这个父亲亲缘单薄,也没起身,吩咐宫人去送,算是全他脸面。

姚轩人很年轻,可心性沉稳,仔细数数,在外历练的时间并不比承安少,与承熙和承安一道说话,并不显得气弱。

姚望既然告退,姚家诸人自然要跟随,锦书着重叮嘱了姚轩几句,他便落在了最后,将要踏出甘露殿时,他忽的回头,神情莫测。

“兄长,”姚昭心中微动:“怎么了?”

姚轩目光在楚王含笑的脸上一扫而过,隐约有些晦暗。

“没什么。”转向胞弟,他这样道。

他们走了,锦书方才转目去看承熙,屏退内侍宫人,道:“你怎么同楚王一道过来,真是你说的那样?”

“我怎么会骗母后?说想问询边疆之事,自然是真的。”承熙目光清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既是天子,同臣下问政,也不奇怪。”

站起身,他走到母后面前去,语气中有些淡淡的惆怅,轻轻道:“可有些情谊,一旦失去,就没有办法恢复,这也不奇怪。”

锦书明白他说的是继位前夜对于承安的试探,了然一笑。

“楚王兄或许对我没有恶意,但他觊觎皇位,本身就是最大的恶意。”

承熙道:“现在我们彼此牵制,没办法撕破脸,也就不必将这层嫌隙展露给外人看,可我心里,却不能再将他视为从前那个哥哥了。”

果然是长大了,锦书在心底感慨,这样小的年纪,心思便如此稳当。

“那你怎么还问他边疆之事,又带他过来?”她问。

承熙言简意赅道:“我厌恶的是他的野心,而不是能力。”

锦书靠在椅上,向他一笑,示意他靠近些,轻轻抱住了他。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她眼睛望向窗外,不知想到什么,轻轻闭合,道:“无论如何,母后都支持你。”

第146章 同行

新君继位,大周也有了新气象。

后宫不得干政, 锦书虽是太后, 先帝遗旨许她监国, 然而前朝有何公等几位老臣操持, 承熙也勤勉好学,她显然并无用武之地,更不愿开后宫摄政的先河, 便只留在甘露殿内念佛刺绣,自己寻些事情做。

年轻的太后退居内宫, 不问政事, 但也没人真敢忽视她,前朝几位重臣的夫人们得了空,便相携进宫去给她请安,陪着说说话。

这日午间, 太阳倒暖,锦书吩咐宫人们送几位命妇出去,便靠在暖炕后的软枕上,对红芳笑道:“我才多大呢, 便过上养老的日子了,眼见身边只缺一只老猫,几个线团了。”

“哪儿能呀, ”红芳听她这样讲, 不觉笑出来:“娘娘年轻, 同奴婢站在一起, 别人见了,指不定觉得小奴婢一辈儿呢。”

日光和煦温暖,锦书生出几分困意来,半合着眼,道:“总是留在宫里,其实也挺无趣。”

“娘娘若是觉得闷了,便往行宫里四处走走转转,”长安作为帝都,时逾百年,周遭行宫足有四五座:“眼见着便是三月,清河行宫的花儿都该开了,不妨往哪儿住几日去。”

锦书淡淡笑着,倒是真起了几分心思,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宁海总管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娘娘,奴才有件事,想要通传给您。”

“进来吧。”锦书端起一侧茶盏,心底微微一沉。

周遭内侍宫人识趣儿的退下,只留红芳在侧,宁海总管声音低低:“奴才刚刚收到消息,姚大人将楚王殿下给打了。”

“啪”的一声脆响,锦书将茶盏的盖子合上,直起身,道:“哪个姚大人?”

宁海总管小心翼翼道:“姚轩,姚大人。”

竟是阿轩。

这样冒失的事情,倘若叫活泼肆意些的阿昭做出来还不奇怪,可阿轩沉稳持重,如此行事,却是古怪。

“这事儿是在姚家府上出的,”宁海总管斟酌着言辞:“知道的人不多,姚大人与楚王殿下都不打算将此事传扬出去,娘娘尽可宽心。”

一头儿是皇帝母家,太后胞弟,另一头是先帝长子,大周楚王,闹出这样一档子事儿来,锦书哪里能宽心。

耐着性子,她道:“为什么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