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呜呜……”她双手捧住了脸,泪水从指尖滑落,“原来是陆涧心里有了四嫂,不愿意理我,所以才千方百计躲着我的。”
庆王皱着眉头,没言语。
高敦当即劝阻道:“孝和,邵彤云那种毒妇心怀鬼胎,她的话并不足信。无凭无据的,你不要胡乱猜疑,免得坏了一家人的情分。”
孝和郡主哭道:“是真的。”拿着染了葱汁的帕子抆了抆泪,泪水更多了,“陆涧他和四嫂都是仙芝镇的人,指不定早就认识了。而且四嫂的姐夫,还和陆涧是好友,以前在邵家见过面也有极平常的。”
高敦本能的替兄弟辩白,“就算这样,也不能说陆涧和老四媳妇有瓜葛啊。”
孝和郡主泣不成声,“不是的,我有证据!陆涧他在做梦的时候,喊了四嫂的名字,口口声声,仙蕙、仙蕙……,我听得一清二楚。为了这个,我就和他吵了起来,却不料,他居然赌气把蘅芷给睡了。”
女婿说梦话,喊着儿媳妇的名字?真的假的?庆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孝和郡主呜呜咽咽的,又道:“陆涧睡了蘅芷以后,哄得蘅芷一心向着他,给他做假证,最后反过来污蔑我。就连四哥,都被陆涧的花言巧语蒙蔽,竟然……”越说越是可怜,越说越是凄惨无比,“竟然……,一掌将我拍晕,不让我说话。”
高宸额头上青筋直跳,“孝和!今儿作证揭穿你谎言的,可不止蘅芷一人,还有满屋子的丫头,由不得你混淆是非黑白。”
“四哥……”孝和郡主却故意颠倒时间顺序,哭道:“你那么凶,就连我都一掌拍晕了,丫头们岂有不害怕的?你还说要廷杖打死她们,她们自然吓坏了,就招了伪供,都是被你逼的……”
高宸简直气结,怒道:“她们是先招了供,然后才……”
“父王,父王。”孝和郡主跪着上前,急急道:“你看我的脖子,这里……,就是被四哥打得。”扑在父亲膝前大哭,“四哥护着四嫂,不让我说话,还打我……,父王你要给我做主啊。”
高宸愤怒的扫过去,庶妹的脖子上面居然有一道红痕?自己没有对她下死手,根本不可能留一道痕迹这么久,分明就是她在故意捣鬼。不仅夸大其词,还故意搅乱事情的真相,意图迷惑父亲。
“老四。”庆王吃惊道:“你真的打孝和了?!”
高敦看向兄弟,见他脸色黑得好似快要下雨的乌云,目露杀人光芒,怕被父亲看见更生事端,赶紧扯了他,“你啊,性子还是这么莽撞。”假意责备,“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
高宸长这么大,从未有过像眼下这般激怒的时候。
他恨庶妹,更恨自己,――竟然为了陆涧和仙蕙乱了心绪,中了激将之计!一时气极难言,反倒落实他殴打妹妹的不是。
高敦见状急了,催促道:“老四,你快给父王解释解释。”
孝和郡主见状更是快意,因而一面含泪大哭,一面不遗余力的泼污水,“陆涧居然爱慕我的嫂嫂,哥哥也糊涂,还打我。”她嚎啕起来,“父王,救我……”
“等等,我有话要说。”一记清丽的女子声音响起。
不是别人,正是处在风浪中心的仙蕙。
她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高挑些许,窈窕玲珑,貌美出挑,脸色凝重的模样颇有几分郡王妃的气度。她大步跨进门来,一袭明紫色的冰蚕丝秋衫如雾,月白湘水裙,皆是随着气流盈盈而动。
“见过父王。”她裣衽下拜,平静的面容中透出一抹朗然正气。
庆王出于本心,当然希望小儿媳和女婿没有瓜葛。此刻见她没有丝毫羞愧和闪躲之意,反而来了,而且来的大大方方,――原本有了几分相信女儿的哭诉,反倒迟疑了。
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因而忍了怒气没有发作,颔首道:“你说。”
仙蕙看向孝和郡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我做嫂嫂,不跟你计较,那是我心怀大度。而你……”她原本就生得发色如黛、明眸皓齿,肌肤白皙如玉,此刻眸光清冷染霜一般的看着对方,颇有几分凌厉杀气,“居然没有半分收敛,还敢在父王面前胡说八道!”
孝和郡主一声冷笑,“我胡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仙蕙轻嘲,指了指身后的仆妇,“你且看看,这人是谁?”
孝和郡主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顿时目光一跳。
门外面,五花大绑着一个穿着暗红布衣的婆子,嘴里塞着破布,眼里流露出一抹绝望等死之色,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你 不说了?那我来说罢。”仙蕙声音清脆,“这是咱们王府里的刘婆子,原先在云蔚别院做点杂活,后来报病离开了王府。就是她,私下受了孝和郡主的指使,然后去 交接荣太太,安排人在江都各大茶楼胡言乱语。”说到此,不由冷笑连连,“说什么我和邵彤云在娘家就有仇,是我害了邵彤云。”
孝和郡主尖叫道:“你胡说!不是我。”可是声音发虚,明显没有任何底气。
心下一片慌乱,怎么可能?刘婆子早就被生母送走,给了大笔银子,说好一辈子躲在乡下不出现的,怎么会被仙蕙找到?!这不可能。
孝和郡主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庆王看在眼里,震怒道:“孝和,你四嫂说的可是真的?!”
☆、第73章 撕撕撕
孝和郡主心下慌乱,只能无力反驳,“不,这是他们在陷害我!”指了仙蕙,“你真是居心叵测!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茶楼,什么流言,更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是吗?”仙蕙一声冷笑,“那就等等,等荣太太过来一起说罢。”
孝和郡主知道事情不好了。
她身子发软,强撑着没让自己坐在地上。
仙蕙则是心下冷笑。
刘婆子的确收了孝和郡主的银子,领着儿子跑了。但是她的儿媳怀着孕,还在江都的娘家住着,暂时没走。前些天日子,高宸一路查到刘婆子的时候,也曾让人审讯刘婆子的儿媳。可惜对方是个孕妇,嘴又紧,一时之间没有问出东西,又不好用刑,只得暂且放了人回去。
厉嬷嬷想了一个损招。
她接手高宸,安排吴皇后暗线里的人,往那媳妇娘家的井里投放药粉,弄得他们全家上吐下泻的,然后再收买了看病的郎中,吓唬他们,说那媳妇胎气不稳,只怕这一胎的孩子保不住。
刘婆子的儿媳吓坏了,就搬回婆家,天天坐在大门口哭泣不休。
而刘婆子虽然领着儿子跑了,藏在乡下,但还是惦记孙子的。她花银子托了一个卖豆腐的邻居,让对方每天进城买豆腐的时候,顺路看看刘家有没有事。那邻居一五一十回去说了,吓得刘婆子,当即领着儿子赶了回来。
他们预备接了媳妇一起去乡下,然后另找大夫治病,结果正好落网。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宫里的人审讯的阴招一套套的,特别是对付妇人,刘婆子一样刑法没挨过,就全都招认了。
仙蕙冷冷看了孝和一眼,――她毁了陆涧,自己也要毁了她!